庞统浑身冰凉,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这个时候被敌人袭营,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大营里的士兵还在睡觉,懵然不知;大营后方的士兵还在列队,混乱不堪。不论是大营里面还是大营后方的部队,现在都没有指挥。
天色漆黑,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什么都看不到。这不但给士兵们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恐慌,也减少了他们逃生的机会。
庞统虽然纵声大叫不止,但他根本就找不到一个直接带军的军司马,所有的军司马都在自己的部曲里。现场混乱,几万人挤在一起,传令兵骑着马在人群里到处乱窜找不到东南西北,更不要说通知他们组织部队结阵抵抗了。
快,太快了。
庞统待在在树林边上,嘴里不停的下着命令,眼睛却看见自己的大营炸了锅。
数不清的士兵冲出了大营,像汹涌澎湃的浪潮掀起了巨大的浪头,狠狠的一下砸在了大营后方的益州军队列上。本来就没有稳住阵脚的队列立即被砸了个东倒西歪,还没有重新站好,又一个汹涌而来的浪头砸了下来。
“轰……”
一哄而散,彻底完全的一哄而散。
大营里的士兵找到了渲泻口,成千上万的人立即疯狂的叫喊着,四下奔逃。
大营后方的几个队列顿时被冲得四分五裂,数不清的士兵身不由己,任由逃亡的士兵挟带着,漫无目的的逃向了无边的黑暗。
尚在路上行进的士兵看到无数的逃兵飞奔而来,又听到远处黑暗里的咆哮杀声,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发一声喊,掉头就跑。
军官们开始还象征性的吼两嗓子,接着就被呼啸而至的逃跑大军裹带着,一冲而走。
庞统看着炸营的大军,面色苍白,回天乏术,他就像一匹陷入绝境的野狼,对着黑暗,爆发出一声愤怒而绝望的长嚎。
战马奔腾的轰鸣声,逃亡士兵的呐喊声,在短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
黑夜里,铺天盖地的骑兵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一路咆哮着,怒吼着,挟带着万重风雷,凶猛地杀了过来。
六万骑兵以雁形冲锋队列展开,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他们对着疯狂逃跑的益州军士兵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杀气腾腾的李翊在高速飞驰的白龙驹上扭头对身后的号角兵狂叫:“吹号,命令部队,杀……杀……”
巨大的牛角号声冲破黑暗,就像一道闪电突然照亮了血腥的战场。号角声冲进所有逃兵的耳中,就像一支长箭射进了他们的心里。
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激发了他们最原始的求生欲*望。益州军士兵们更加疯狂的嚎叫着,奔跑着,慌不择路。
“杀……”随着号角声连续吹响,北疆骑兵的士兵们被刺激的热血沸腾,一个个神情激奋,杀气冲天,喊杀声一时间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庞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知死活的要冲上去。他的侍卫们立即冲到他旁边,有的拉住马缰,有的拉住他的胳膊,有的拽住他的大氅,大家架住连声吼叫的庞统,打马如飞而逃。
益州军士兵面对奔腾的战马,毫无抵抗之力,他们被肆意的撞击,被无情的践踏,没有人跑得过飞奔的战马。
北疆骑兵的士兵们挥动各种武器,任意砍杀,酣畅淋漓。战刀带着一蓬蓬的血雨在空中飞舞,长矛欢快的吞噬着一条条无辜的生命,长箭在黑夜里凄厉的啸叫,它们残忍的钉进敌人的身体,肆虐疯狂,就像追命的幽灵。
从益州军倒塌的西大营辕门开始,只要是北疆骑兵越过的地方,一片狼藉,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尸体和躺在血泊中呻*吟的士兵。
北疆骑兵的滚滚洪流,尾随着在逃亡的益州军身后,一路杀进了黑暗。
刘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各种迹象都表明李翊率领的北疆骑兵就在宜城渡口附近,虎视眈眈的盯着吴兰和他的粮草辎重。豹北疆骑兵的斥候们还一天四趟,定时去渡口观察动静,原来这一切都说李翊玩的骗局。他的部队早就陆续赶到了襄阳城附近,盯上了西大营的益州军。
没有北疆骑兵准确位置的时候,益州军的四个大营都是日夜戒备,尤其是靠近荆山的西大营,每到晚上,斥候们都分散到十里之外,大营里额外加派五千人值夜,就是防备李翊率军袭击。他的夜袭每战必胜,从无败绩,这已经引起了益州军众将的高度重视。
但是他们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过分相信了自己的主观推测。大家都认为此时李翊如果留在襄阳城附近,根本无助于城内守军。所以都认为李翊的部队在宜城渡口,正在寻找机会摧毁益州军的粮草辎重。虽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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