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盾牌,冲在最前面的薛仁贵也毫不例外。
此时两军相距一百二十步,这个距离正是步兵的强弓射击范围。强弓巨大,不适合骑兵携带。骑兵战士基本上都是普通的轻型弓,射程在六十步到八十步之间,射程达到一百步的都很少。
密集的长箭所形成的乌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它们凄厉的啸叫着,迎着蜂拥而来的骑兵们射去。
霎时,乌云钻入波涛汹涌的浪尖上,化作一团团的水花四射飞溅,随即融入了浪涛中,无影无踪。
骑兵第八军团三百人一横排,一字排开大约六百步,纵深更长,五十多列,前后大约相距一千步以上。
面对如此庞大的冲击阵势,多少长箭投进去,都是泥牛入海,荡然无存。
北疆骑兵在狂奔,速度越来越快,犹如山崩地裂一般,惊天动地。
“射……齐射……密集齐射……”
泠苞被眼前排山倒海一般汹涌扑来的骑兵震骇了,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眼睛内的绝望更加强烈。他疯狂的叫起来,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额头上的青筋剧烈的跳动着。
下达命令的各色旗帜随着泠苞的叫喊,疯狂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各个方阵内的弓箭手神情兴奋,他们飞速的从将自己的箭壶内拿出一支又一支的长箭,尽情的倾泄出去。
满天都是密密麻麻的长箭,肆无忌惮的长箭。
………………
骑兵第八军团给死死地压制在盾牌下面。不时有士兵中箭坠落马下,或者随着中箭摔倒的战马一起飞出去,后面狂奔的战马随即将他们践踏的血肉模糊,再也找不到踪迹。
士兵们愤怒了,吼叫声越来越血腥惨烈,仇恨在每一个士兵心中剧烈的燃烧着。
“全速……全速前进……”
薛仁贵全身紧紧的贴在马背上,声嘶力竭的狂吼着,悲凉的牛角号声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颤抖的原野上。
冲过死亡箭阵,只有冲过死亡箭阵,才能避免伤亡。
当前军的十几排士兵越过敌人的强弓射击范围之后,就轮到他们射击了。
此时薛仁贵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益州军的长矛兵们一张张恐惧的脸。
两军相距五十步。
“上箭……”薛仁贵再一次仰身而起,一手举方天画戟,一手举盾,双臂展开,仰天狂吼。
长长的号角放声厉叫。
错位狂奔的前两排士兵突然放下盾牌,端起了弩弓,后面几排已经脱离强弓射击范围的骑兵战士们引弓待射。
“放……”薛仁贵纵声狂吼,手中枪盾相击,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弩箭撕破空气的啸叫声凄厉而刺耳,它们平行地飞入空中,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射向对面严阵以待的长矛兵们。
霎那间益州军的前沿阵地上倒下了数百名战士。
长箭呼啸而出。它们掩伏在敌人的长箭下面,发出撕裂心肺一般的厉啸,张牙舞爪的扑向了方阵内的士兵们。
转瞬及至。
战场上好像失突然之间去了所有的声音,战马奔腾的轰鸣声,双方士兵的吼叫声,长箭的呼啸声,战鼓声,牛角号声,全部消失了,归于一片沉寂。
耳中只剩下了撞击声,惊天巨浪撞击在坚硬如铁的磐石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
泠苞看着在空中飞舞的成片成片的士兵,睚眦欲裂,心如刀绞,他们就像狂风中的落叶,又像四溅的水花,无力而无助,被嗜血猛兽一般的北疆骑兵肆意的吞噬着弱小的生命。
“杀……”泠苞高举长枪,带着自己的亲卫屯士兵,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杀上去,不死不休。
战鼓声若巨雷,猛烈而激昂,他就像一个站在空中的天神,鼓舞激励着无数的益州军士兵,杀,杀,至死方止。
………………
“杀……”骑兵第八军团的士兵们纵声狂吼,一个个像下山饿虎一般,带着满天的烟尘,卷入了益州军士兵的方阵之中。
战马在狂奔,狭带着巨大的力量任意撞击着一切可以碰得到的东西,摧枯拉朽一般,毁去一切挡住自己前进的障碍。
战马上的士兵挥舞着战刀,长矛,任意劈砍挑杀,忙碌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弓箭手跟在后面,将一支支犀利无比的长箭任意的射出,面对密集的人群,每箭都能夺去一条无辜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