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顶部的青砖上,长箭高高弹起,再笔直地坠落到铺满了厚厚一层箭矢的地上。
柳毅一跃而起,举刀狂呼:“弓箭兵,射……任意发射……”
“兄弟们,杀……啊……”
不要柳毅说,这些征战辽东多年,战斗经验非常丰富的士卒,已经飞速冲出了掩体,他们各自跑到自己的战斗地段,拿起石块,搬起擂木就砸了下去。弓箭手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墙垛边上,对准聚在护城河两岸的敌兵展开了猛烈射击。
战鼓声,呐喊声,厮杀声,惨叫声响彻城墙上下,黑色的长箭在空中飞舞,带血的战刀在风中呼啸,巨大的石块在云梯上肆虐,厚重的擂木挟带着风雷之声以雷霆万钧之势从天而降。
由于攻城地形狭窄,叛军士卒死伤惨重,护城河两岸很快躺满了死去的士卒,河面上也浮起了敌兵的尸体,河水也迅速被鲜血染红了。
柳毅指挥弓箭兵以密集的箭阵封锁了护城河,其他守城士卒趁机对残留在城下的敌人展开了屠杀。
公孙文看到第一轮攻击失败,不等护城河边的军队撤下来,立即命令弓箭兵对准城墙发起了新一轮的猛烈射击。
番汗城守军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公孙啸和公孙满随即带着第二批攻城士卒冒着满天的长箭,开始了第二轮强攻。
这次有士卒成功登上了城墙,并且突破了数处防守。柳毅亲自带着亲卫队四下支援,将所有突破防守的敌人斩杀在城墙上。
护城河上的梯桥越来越多,攻城云梯一架接一架靠在了高高的城墙上,攻城士卒在三百步距离的攻击面上同时开始了进攻。
………………
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半空,漠然地望着正在番汗城发生的血战。
公孙晗命令鸣金退兵,暂做休息。他在两个时辰内,只对番汗城北门发动了两次规模不大的进攻。他的任务是佯攻,目的是牵制守城兵力,所以进攻节奏非常缓慢。华正率领步卒很轻易的就把他们击退了。
南城门,黄旭从早上等到中午,也没有等到公孙雷的进攻。胡族只是应付着射了两轮箭,然后就躺在地上休息了。胡人士卒三五成群围在一起闲聊,好像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打仗,而是放牧。
东城门,柳毅率领士卒们顽强而坚决地打退了敌人十几次进攻。
到了中午,公孙玉命令军队暂时停止攻击,稍做休息。
柳毅手拄血淋淋的战刀,气喘吁吁地坐在城墙上。叛军后来的进攻非常凶猛,每次他们都能成功突破城防。柳毅身先士卒,带着亲卫四下截杀阻击,酣呼鏖战。此刻他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甲胄也多处破裂,已经疲惫不堪。
他久历战事,对城上城下随处可见的血肉模糊的士卒残骸视若无睹。他大口大口地吞吸着饱含浓郁血腥的空气,心中的战意愈发高涨。
………………
李翊站在沛水河边,望着对岸,那是番汗城的方向。只是如今,番汗城已经完全淹没在黑暗里,连一点轮廓都看不到。
这是叛军攻打番汗城的第十天了。
幽州军的斥候多次泅水到对岸侦察。他们告诉李翊,番汗城还在柳毅的手中,番汗城军民还在柳毅的带领下顽强地坚守着。
因为语言和对地形熟悉程度不一样,现在负责侦察工作的都是新收编的辽东降卒组成的军队中的斥候。
这些斥候在向李翊禀报番汗城战况的时候,都期待着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前将军能够力挽狂澜,击败叛军,解救番汗城。
李翊从他们的目光中读懂了这种信任和期待,但他无计可施。
他带着三千幽州铁骑以及五百亲卫营士兵,已经在沛水沿岸漫无目的地游戈了八天。
李翊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待在襄平,却要在这崇山峻岭之间往返奔跑。难道他能发现奇迹?难道他能击败叛军?
李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感觉累,非常累。
从去年的黄巾之乱爆发开始,他就没有享受过悠闲。将近两年来,好像只有一次短暂的休息,那就是去年在京师洛阳的那一段时间。
李翊想起了春天时离开泉州,跟蔡琰分别时的情境。如今一转眼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有余。
李翊痴痴地站着,脑海里全部都是蔡琰那双幽怨的眼睛。
“主公……”太史慈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李翊悄悄叹了一口气,用力吸了几口河边潮湿而清鲜的空气,极力将脑海中那双哀怨的大眼睛藏到心里。
他转身向太史慈看去,就看见太史慈正跟典韦一起走过来。
因为同为李翊的亲卫统领,太史慈和典韦两人最近混得很熟,没事的时候两人还经常比试武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