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者见状,知道有效,再接再厉道:“没什么可怕的,陛下万金之躯都夷然不惧,咱们大头兵一个,烂命一条,有什么好怕的?陛下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咱们也不能给他丢脸,这样不但能保住性命,还能立功!”
“这话再对不过了,一切尽在陛下掌握之中,有什么可乱的?这黑灯瞎火的,跑,你们能跑到哪儿去?听陛下的,才有活路!”
东吴军中颇有不少宿将,要不是因为孙权这段时间夜生活的影响,早在第一声示警发出那会儿,就会有人采取行动了。
在这些军将的努力下,安抚士气的说法被一层层的向外传递出去。很快,恐慌得到了抑制,至少军中的士卒不那么害怕了,依然处于恐慌之中的则是另有其人。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翊真的来了?”
“天啊,太可怕了!就这么被人兵临城下了,这仗还能打吗?”
“不如还是……”
……
城楼上旖旎的气氛已经彻底消失了,云淡风轻什么的更是远远谈不上,有人在战栗,有人在哀嚎,牙齿在打架,面色青且白,眼神闪烁不定,袍袖颤动不停,这就是城楼上的众生态。
最后,欲言又止,暗示孙权赶紧开溜的那位,则是名满江东,少有才名,以孝廉闻名的顾悌。
或许很多人不知道这个名字,不过,他的从兄却是大大的有名,那就是后来东吴的丞相顾雍。
说起这顾雍,算起来与李翊还有一些关系,因为他年轻时曾拜流落吴郡的蔡邕为师,学习弹琴和书法。他才思敏捷,心静专一,艺业日进,深受蔡邕喜爱。蔡邕赠之以名,故顾雍与老师蔡邕同名。又因受到老师称赞,故字元叹。此时的顾雍,官至东吴尚书令。
顾悌虽然也因才闻名,但是跟堂兄顾雍比起来,就差了很多了。尤其是在心性方面,更是拍马不及。这不,一见危险来了,他马上向孙权献出了三十六计的最后一招。
“走不了的,这样的天色登船过河,可不是一般的危险!能有一半的人平安渡河,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同样出身吴郡四大家之一张家的张温虽然对实务也不怎么精通,但这些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浙水流速很急,白天渡河都得小心翼翼。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登舟,小命就只能交给上天来掌握了。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会行此下策。
东吴众臣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孙权脸色惨白,瘫坐在主位上,也不知是纯粹被吓的,还是因为情绪转换太快,冲击太大,导致身体机能下降,变得不中用了。
临危不乱的人确实也有,譬如东吴如今的大都督陆逊。
一片哀鸿之中,他慨然而起,断然说道:“来的不可能是李翊,也许只是一支奇兵,规模不会很大。”
“此话怎讲?”像是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孙权精神猛的一振,略略直起身体,盯着陆逊追问。
陆逊心中暗叹,其中的道理,众人分明已经反复商讨了无数遍,甚至还写了辞赋为赞颂。结果事到临头,所有人的信心都瞬间崩溃,还得要自己提醒。
“……正如陛下所谋划的那样,唐军主力被蒋干等人阻挡在天目山以北,急切难以通过。为了迟滞我们出海的脚步,故而以轻兵骚扰。若能趁虚而入,击溃我军,陛下的出海大计自然就难以成行了。”
“原来如此,难怪陛下稳若泰山,原来却是料敌机先,早有成算了。”
“任那李翊百般狡计,却也瞒不过陛下的慧如炬。”
……
听了陆逊的解说,众人心情顿时一松。
就在这时,外面也喊起话来,即将崩溃之际,大军的士气竟然奇迹般的稳住了。
“呵呵,各位谬赞了,朕心中虽有些计较,但贼军来的突然,终究还是吃了一惊,劳各位挂怀了。”孙权顿时恢复了常态,先是语态雍容的给自己和众名士摆了个台阶,然后喝令道,“传朕的命令,令吕岱、董袭两位将军整顿兵马,速速夺回富春山,擒杀贼将来见朕!”
“喏!”有亲卫应诺一声,就要去传令,却被陆逊出声给拦住了。
“且慢!”陆逊叫住亲卫,迎着孙权疑惑的眼神,走到后者面前,低声说道:“陛下,适才外间乱起,首先点出城楼状况之人颇有机变之能,此番唐军奇兵夜袭,手段奇诡,形势难辨,吕、董二位将军老成持重,未必能应付得了这种场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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