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宜碧欲言又止,她问道。
不等宜碧开口,从屋里出来的宜朱看见她,连忙跑过来道:“哎呀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
“你有事找我?”鸾歌不明所以。
“不是我,是小安国侯!”宜碧道。
听到这话,鸾歌面色骤变,眉头也紧紧地蹙起。
说着她望向宜碧,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赵亦想做什么?不是说好所有的事情已经一笔勾销了么?怎得会找上门来?甚至还惊动了府里的人!
“小侯爷说,昨儿个他的马在街上受了惊,多亏了姑娘出手相助,才没有伤及旁人,所以今日特地上门致谢……现在正在明辉堂和公子说着话……”
宜碧显然也不明白赵亦到底是卖的什么关子,为什么和昨天刁难不止比起来,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不确切。
“别急,来帮我换身衣服,我去会一会他。”
牵过宜碧的手,鸾歌又望着宜朱:“宜朱,你去帮我打盆水来,我先洗把脸,刚回来整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
宜朱闻言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便去接水,宜碧随鸾歌回到屋内,看着她有些局促:
“姑娘……若是公子问起……”
“不用担心,若他真的问起,你就照着我告诉你的说好了,若他不问,那也就不用管。你先别慌,看看赵亦这厮到底是想干什么再说。”
“可是这样的话,姑娘……”
“别担心,我师兄知道我的性子,你家公子只怕也明白你根本拦不住我,所有你只管将事情推到我的身上,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握了握宜碧的手,眼见宜朱端着水盆进来,鸾歌出声对宜碧道:
“去帮我将那件鹅黄的衣服拿来吧。”
这边梳洗换衣且不提,主院明辉堂却是一派言笑。
“昨儿个晚上听大皇兄说你回来了,本想给你安排洗尘宴的,可是谁知你这厮居然说有事,连大皇兄的约都推掉了。”
“这不是苍狼生病了,阿亦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所以才忍痛拒绝了吗?不然夙表兄的宴约,我哪里会舍得推辞?”
喝了一口酒,赵亦身子向前微倾,一脸埋怨与哭丧,差点就要拉着华宸的手痛哭流涕:
“宸表兄你是不知道,在西山的这些日子,那哪里是人过的!且不说没有一个女人,就连好酒好肉都没得吃!那营里的饭菜,都是一个大锅里搅腾出来的,那味道就算是丢给街上的狗只怕都不愿意吃!偏生我那老爹还给西山大营的周将军说好好看着我,不能有任何特殊待遇,我就这么忍着恶心吃了整整两个月的那玩意儿,现在想起来都没胃口。”
说这,赵亦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灌了自己好大一口酒。
华宸瞧着眼前这个明显比先前变得刚毅了几分的少年笑了笑,没有与他一道埋怨,而是拿起面前的酒杯,也喝了一口道:
“安国侯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尽管是有些苛刻,但好歹不让底下人说三道四。而且这一次去西山,本就是做给父皇看的,若是让你换个地方享福,你以为玥妹妹能咽的下那口气,父皇又能这么轻易放过你?有些面子该给还是要给的,有些样子要做,也还是该做的。”
“可是凭什么就要她咽下那口气?就凭她是舅舅的侄女儿?那我还是他的侄儿呢!舅舅怎么也就不疼疼我呢?”赵亦不服气道。
华宸淡笑,心道若是不疼你,一个抗旨不遵还侮辱当朝郡主的人,只怕砍头都还是轻的。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赵亦埋怨。
“皇舅舅也不问问我就这么指了婚,若不是夙表兄与我开玩笑,我还不知道这茬呢!她华玥想要借此算计我,我要是让她得逞了,还配姓赵,还能对的起我的名号么?就这样都被我那些朋友笑死了。”
说起这件事,赵亦心中全是不满,恨不得将心头的那口恶气一股脑儿地吐出来。
这个华玥,是晋帝胞弟敬王爷,也就是自己小舅舅的女儿,算起来也是自己的表妹。
敬王爷醉心于炼丹修道,几年前就抛下家中妻儿,整日间地埋头于道观里,经常大半个月的见不到人影,就连晋帝几次三番的说都不怎么听。
前一日还应得好好的,到了第二日,就又偷着跑去了。
这样一来二去,晋帝也懒得再说他,只管由着他去。
可是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敬王爷的女儿华玥郡主没有人教养,被敬王妃宠地上了天,成了和小安国侯赵亦一样的混世魔王。
原本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可是不知哪一天起,华玥突然就瞧上赵亦这家伙了。
按着华玥说风就是雨,干脆利落的性子,哪里会和一般小女儿家一样将这样的事情埋在心里?
当时就直接进宫求晋帝下旨赐婚了。
因为弟弟不怎么看顾家里,所以晋帝这个伯伯对华玥这个侄女儿很是照顾,也正是这样,才养成了华玥如今的性子。
按说婚姻大事本该慎重,晋帝一直想给华玥找个温雅的读书郎做郡马,这样好歹能宠着她,出了事情也能照顾着,可是谁曾想华玥竟然自己瞧上了赵亦这么一个小魔王。
后来耐不住华玥央求,再加上苏贵妃在旁也说了一句“都是两个小孩子,得亏他们两个性子相近,以后成了婚夫妻俩也能玩到一块儿去,总比让玥儿对着那些书呆子一辈子无趣地好。”
晋帝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于是连赵亦的意愿问都没有问,就直接让身边的宋公公前去安国侯府宣旨了。
正在媚香楼跟一群狐朋狗友喝酒耍乐的赵亦一听这话登时炸了,直接抛下怀中的美人儿跑回了府里,不仅没有接旨,还将宋公公用扫把赶了出去。
之后又跑到宫里闹了一通不算,还在敬王府门前将华玥喊出来,说了一通不怎么好听的话,据说气得华玥当时就要找绳子上吊。
后来自然是被拦了下来,可是这么一闹,华玥哪里还有半分脸面?皇帝还有什么脸面?
于是第二天一早,赵亦就被安国侯绑了带到了金銮殿上,可是这小子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松口。
平宁公主宠爱自家儿子,求了皇帝求了苏贵妃,甚至连炼丹修道兄长敬王爷也求了,最后更是跑到金銮殿上下跪不起,最后没法子,晋帝只好松了口,按着平宁公主从敬王爷那里求来的意思,当作孩子家闹脾气处理。
可是为了照顾华玥郡主的面子,又不能将赵亦轻罚,最后权衡之下,将华玥郡主擢升为华玥公主,而赵亦则被勒令到西山大营随着西山军操练了两个月。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可是如今提起这事儿,赵亦还是满肚子的气儿,只觉得华玥坑害了自己,而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华宸听着他这么说,知道再劝也是没用,于是不再言语,只笑着与他对饮。
这时浅怜端着切好的鲜果上来,赵亦登时眼睛一亮,放下撑起来放在凳子上的腿,桃花眼弯了弯道:
“宸表兄,你身边这姑娘叫什么?生得可真好!送给我怎么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