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时候思凌就有一种悲哀的、冰冷的预感。好像小时候作梦,明明是个很愉快的梦,但在梦里她也知道自己快要醒了,于是特别着急,越急越要作出快乐的样子,笑得很响、说得很多,小伙伴们宽容的配合着她,渐渐的,却也一个个散了、走了。屋顶坍下来、墙壁陷下去,地板像过期的冰淇淋融化,梦就醒了。
这时候屋子好歹不会陷,没有什么梦需要醒,大家只不过是,照片拍完了,天晚了,各自告别回家。
思凌捉着思啸的手,其他人都分散了不要紧,好歹今晚,思啸得跟她一起回去呢!这叫思凌稍微有了点安全感。
咦,可江楚人怎么还不走,光站在那儿看着他们笑?
思啸也在笑:“蠢妹妹,刚认了人家是未婚夫,难道不回去见家长吗?”
思凌晴天霹雳,临到危崖,才晓得裹足不前。
两人瞅着她那难得的惧容,都发笑:“这次真是个傻丫头了!说什么你信什么!现在就上门去?难道人家空着双手去拜见伯父伯母,说:你们女儿刚认了我做女婿?”
思凌拍着额头:“对哦,所以——”
“所以我回去先同父母说。等明日,我父亲上门,正式与伯父伯母议亲。”
“那,现在——”
“现在么,妹子,咳咳,你们告别,哥哥不打扰。”思啸姿式不要太大方!让到旁边,人到影子里,脸色却也随之阴郁下去。
思凌去跟江楚人告别,别别扭扭,不知这种准未婚夫妻关系应该怎么做。照着电影里,道别吻总要一个的吧?江楚人确实已经凑近她。他的气息已经把她包裹住了,他结实的手臂也要伸过来了。她少见的局促,手背在后头,低头看自己足尖。
江楚人身子俯向她,两个影子合成了一个,他嘴唇印在她额头上,胡碴居然能有这么硬,擦得她疼,更重要的是,叫她惶然不已。他的手也有动作来了,幸好不过是压着她的上臂、她的后背,把她揽在怀里,一个拥抱。
他厚实的双手合在她的背后,她就安心了,知道今天的亲密就到这里为止了。于是他怀抱的气息也变得好闻起来。抬起头,对他说“再会”时,她的语气已经轻松得近乎俏皮了。
回家的路上,思凌一直仰头看思啸的侧面。思啸被看得发起毛来,问:“你干嘛?”
思凌扭头看看天上的云影,问:“大哥,你跟孙姐姐,有过kiss吗。”还没等思啸回答,很快道,“不要说了。我不要知道。”
思啸就一直默然,到家门口,忽然,将思凌抱在怀里。跟江楚人不一样。这个拥抱不是“终止”,而是开始。地面打开了裂缝,人要掉进去。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会有罪人掉进地狱里,跟意志无关,完全是命运的问题。凭你多坚强的人,被推那个地步,都没有任何办法抵抗的。连一点力气都剩不下来。是地狱,那就掉了;孽火要烧,就烧了;要化成灰,也只好就化了!
思啸双臂松开,放下,道:“二妹妹终于也要定亲了,我真高兴。”
当然是这样。当然……语言真是可怕的东西,它理所当然,没有一丝错误,可是,把人人都看得到的地狱合上了,好像它从没出现在那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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