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因为那里面是用实力说话。只要他的拳头够大,就没人再敢公然用异样的眼光盯他瞧,对他指指点点。
但是,他真的就不曾想过出来么?也不是。
当姜容拉着他一步步走出来时,他多少次可以拒绝的,但是他没有,他舍不得。
如今坐在这里,他才有心思去思考以后的事情。
难道要像从前一样过街老鼠似的夹缝求生吗?他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茫然来。
姜容偶然抬头,便见到了少年这般的神情,心里顿时软了下,压着声音开口道:“之前真的是多亏了你,不然阿煜就要……”
后面的话她连说也说不出口,甚至是一想到那种情况她就心痛不已。她庆幸地轻吁了口气,继续道:“现在想起来我还怕得不得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对你说一声:谢谢你。”
少年垂下眸子没有看姜容,只陈述了一个事实,“你也救了我。”
姜容就是一笑,“那怎么一样?救命之恩可不是这样算的。好了,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总之你就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对了,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少年沉默了一下,终是吐出了一个字,“澜。”
“风行水波成文曰澜,又有‘珠玉潜水,而澜表方圆’之句,‘澜’是一个好字。我以后唤你‘阿澜’可好?”姜容道。
少年嘴唇微抿,竟隐隐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从未被人这样温言相待过。
阿澜只说了一个名字,而没有提及姓氏,是没有也好,是不想说出来也罢,姜容顺其自然,也不想逼他,非要他道出。
毕竟姓名只是个称呼罢了。
姜容又问:“你家在哪里?今天太晚了,你就先在我家住一晚,等到明天我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少年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才道:“我没有家。我生来就是孤儿,无父无母。”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是听得姜容心里一涩。
曾经的她何尝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阿澜,你以后可以住在我家,我家里有爹爹、阿娘、我、阿煜以及三弟平哥儿五个人,若是你愿意,也可以成为我家的一员。”
闻言,阿澜蓦地一下子抬头怔怔地看着姜容,目光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颇有几分呆傻。
姜容偏头一笑,道:“你可以去了之后再做出决定。”
阿澜搁在膝头的两手紧紧握成拳头,心底波澜大惊,久久不能平息下来。姜容绝不会知道,自己这简单的一两句话就叫这个少年有了一股流泪的冲动。
他在受人欺负殴打时没有想哭,他在挨饿受冻生病受伤时没有想哭,他在四处流浪无以为家时没有想哭,然而现在,仅仅是一句话,就使得他想要大哭出声。
他忙将脑袋偏到一边靠在马车内壁上,闭上了眼睛,将眼中的滚烫灼意逼了回去。
姜容也没有再开口,只将姜煜紧紧抱在怀里,给他调整了下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点。
一路无言。
根据姜容时不时的指路,墨川顺利将马车赶到了桃花村村口。
姜容本想着请墨川到家去喝杯热茶什么的,毕竟别人一路将他们送回来,不尽下地主之谊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但是墨川直接将他们放下马车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让她连想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唉,这也太高冷了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侠风范?下次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其实墨川只是不善言辞罢了,并非是故意不搭理人。这在不久的以后姜容就知道了。
此时已经酉时(五点)过半,天色将暮未暮,虽然光线不是很足,但也可以看得清路。
正是吃晚饭的时辰,村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出来闲荡。姜容三人一路走过,只遇见了小猫小狗两三只。
阿澜频频看向抱着姜煜的姜容,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过姜煜。毕竟小姜煜看着就墩实,很有些沉手。姜容几次托着屁股将人往上抬。
这还是在她喝了一滴灵液体质有所改善的情况下,换做以前,姜容抱着这个小胖纸可绝对走不了这么远的路。
所幸家门已经近在眼前了,院子里亮着灯,姜容一见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向阿澜道:“喏,看到了没?那就是我家。”
阿澜忍不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当看到那座透出了些微灯火的屋子时,他的心似乎也跟着亮堂了起来。
家……他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字眼,小心翼翼而又忍不住感到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