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走廊中间,目光之怔忪,恰好这时候,其中一间病房门口出来个人,他目光肃杀,一脸疲惫,跟了人在他身边耳语,他默不作声,只是沉默的听。
我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时间,直到他像有预感般突然转过来脸,淡漠的视线才渐渐有了点温度,他冲旁边的人低语着什么话,视线却一直留我脸上,旁边的高层顺着他视线看到了我,赶紧冲我点头打招呼。
而后,秦颂朝我走过来,手贴在裤兜里摸出一盒烟,从里面抽了一只出来,叼在嘴巴里,“我出去抽会儿烟,回来我们谈。”
我马上点头,“你去吧。”
他肯定憋坏了。
待秦颂走,高层不知道从哪找了一张干净的靠椅给我坐,一定让我好好休息,说是秦颂吩咐过的。
我连忙劝他,他实在坚持,我只能无奈的把手摁在靠椅背上,视线往周围看了一眼,才恳求般的对他说,“宋哥,我真不是跟您客气,也不是想麻烦您让您为难,但这里躺着的都是项目出事的工人,每一个都给项目干了半年多时间,现在可能是因为项目的事受了这么大伤害,我哪儿还坐得住。我虽然不方便,但知道自己体力能支撑到哪一步。我过来不是休息的,我得帮忙。”
被我唤作宋哥的高层原先是跟顾琛的,顾琛体力不支来不了这边,他原本有跳槽打算,但他这人能力不错,被秦颂留了下来。听我这么说后,他也不坚持了,“老板娘,我跟着工人一起喊你一声老板娘,工人都知道老板娘心善,人好。大家伙儿还没病好,说不了太多话,但我干肯定,每个人都没有责怪的意思,这一次就是一场事故,工人这边我们一定安抚好,给个满意答案。”
在这样的事故面前,每个人都是那么无能为力但又坚持出力,跟宋哥说完话,我感激的冲他道谢,又叮嘱跟来的芳芳和陈嫂一起守着工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好在工人的情绪还挺稳定,表示不满的多是工人家属,怕被问起这次事故原因,我给伙夫打了电话,问清楚。
我当初在工地帮忙的时候跟后厨的人也熟,每个人我接触的都多,初步判断不可能是这些人。
接我电话的伙夫平时非常活泼,被我这么一问,声音说不出的苦,“老板娘,您说怎么会出这么大个事儿啊,我十四岁就到我们镇上饭馆的后厨打工,这么多年了,也没出过这么大的事儿,可怎么办啊老板娘,现在他们情况怎么样?”
我问过了,当天的菜色平时也做过,不是食物属性相撞而造成的食物中毒,也不可能是工人当天吃了别的东西引起的不适,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大规模的出事。
只剩一种可能,人为。
后厨那边得了点基本消息后,我挂上电话,继续在走廊上帮忙,正拿着纸给二号床的时候,手边突然一个声音喊我,我低头一看,是一个年轻人。
他看上去不大,眉目稚嫩,见我停下来看他,还挺不好意思的,“老板娘,我爸呢?”
他爸爸是工地上的搬砖工人,他马上读大学想给自己赚点学费,就跑过来跟他爸一起干,工资每天结算。
本来这事不允许的,这次事故后才牵扯了出来,他怕我骂他,也不好意思说,但实在是担心自己爸爸出事,只能问我。
我安抚他两句,说会去帮他看看,好像在病房里面休息。他才裂开嘴笑,露出雪白牙齿,“谢谢了老板娘,我想喝点水……”
我看了眼他干涸的嘴皮,就去冲他笑,点头说好,转身去给他接了杯水,拿过来之后,我把杯子还捏在手上,“你现在不能进水,我用纸巾给你擦擦嘴巴湿润一下,你坚持一会儿,好不好?”
他眼神挺触动的,看了我一眼,连忙想着说好。
忙了一下午,陈嫂跟芳芳跑得也挺勤快。
的确太忙,我跟秦颂能见面说句话的时间都寥寥无几,我劝他现在就去工地上调查,这地方有我跟带过来的陈嫂跟芳芳,能撑得住。
出了这么大事,这地方必须留人,必须有我跟秦颂其中一个,才能稳定工人情绪,也给其他高层做个表率,一下午的时间看得出来效果还不错。
在秦颂走的时候,我拉住了他,认真的看着他眼睛说,“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调查出来究竟谁是幕后,他把手伸向的是一个一个帮我们做事的活人,太歹毒,他留不得。”
对敌人的仁慈原本就是个笑话。
秦颂眯着眼睛,薄唇微启,“恩,一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