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恐惧。
我嗤笑了声:“不可能,不可能,我那赌鬼父亲连我死活都不管,更别说什么捐骨髓了,而且我一个穷学生哪来的钱做手术。”
王子豪指了指妹妹,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妹妹已经交完手术费了,就等你父亲配型的结果了,本来我们想和她一起去的,但是你妹妹她死活都不同意,只是说要等你醒来,跟你一起回去。”
我看着怀里颤抖的妹妹,明白她为什么不回去,她在害怕,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那这样的话,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妹妹抬起头,睫毛里还沾着一滴泪水,“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点点头说好,宁夏他们还想跟我们一起去,但我拒绝了,这是我和妹妹自己必须面对的一关。
赌鬼父亲那巨大的阴影,我们必须跨过去。
而且,他小时候毒打妹妹的事,必须找回一个说法。
时间紧迫,每一秒我的身体都在恶化,忍着恶心喝了碗粥后,我戴着宁夏买的帽子,就和妹妹坐上了回家的汽车。
学校那面是暂时顾不上了。
我都要死了好吧。
坐上回县里长途汽车,妹妹没多久就枕在我的腿上睡着了,我轻轻的缕着妹妹的头发,看着她精灵般的侧脸,睡的是那么的安详,如同一位谪尘的仙子。
只是我还能再守护妹妹的这睡脸多久呢,尽管宁夏不停的安慰我说,直系亲属的配型率是很高的,手术费不是问题的情况下,有很大的成功率会治好的。
但我自己的身体,哪里会不知道呢,仅仅是从医院到车站这一会,我就感觉到虚弱的不行,头晕,强忍着才坐上车,没让妹妹看出来,让她担心。
现在我的感觉很奇妙,看到妹妹跳楼后,我万念俱灰,但醒过来后,发现不仅自己没事,妹妹更是完损无好,大仇人何英俊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可还没等我高兴呢,我又得了白血病,又要死了,只不过是比跳楼前,能多活十多天。
看着外面的公路上人烟越来越稀少,心里越发的复杂起来。
我不想死。
我想一直陪在妹妹身边。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和妹妹终于到了这座我们出生的小县城,我装作自己没事似的给妹妹介绍这些年里县城里的改变。
说最多的就是楼变多了,街边的小吃也变成了重庆火锅城,韩国烤肉,车子多了,空气也变差了,以前的垃圾山也成了公园。
但妹妹一直没说话,快到家时,妹妹声音颤抖的说,“妈妈的墓还在吗。”
我点点头,转身带着妹妹去了母亲的墓。
下午的公墓里没有多少人,买了烧纸后,我带着妹妹来到了母亲的墓前,上一次我来这还是在上学前。
这座墓碑还是母亲刚死时立的,要不是坟墓不能买卖,我那赌鬼父亲早就把这么一块值钱墓地给卖了。
在母亲的墓前,妹妹神情还是非常的愧疚。
我擦净了母亲的墓碑后说:“小可,咱妈看到现在的你,肯定会认不出来你的,当年的臭丫头都变成这么漂亮了。”
妹妹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这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又说错话了。
良久之后,在妹妹给母亲点了香磕了几个头后,我们就去焚烧炉那点完了手中的烧纸。
烧纸的时候,听着妹妹喃喃的说,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哥哥的。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们回到家,拿出钥匙,打开门,屋子里一处臭味传来,地上全都是垃圾。
不知多久,赌鬼父亲没有清理了。
他没在家,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简单的打扫下,在扔垃圾的时候,突然的咳出血来,但我没有告诉妹妹,而是回来后洗干净了手,看到妹妹正在我们小时候的房间里,看着她花了很多钱给我买的变形金刚。
妹妹消失后,我一直放在书桌前。
妹妹想要拿它,但她却在伸出手的时候,又缩了回去,转头怯懦的看了我一眼。
她眼神让我心疼,放佛那个漂亮自信的妹妹在回到家里又变成了小时候那自卑,看人脸色活着的妹妹。
我拿过那变形金刚,狠狠的摔在地上,对着妹妹说:“小可,我们已经不再是过去我们了。”
妹妹呆呆看着地上的碎片,又呆呆的看着我。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吵闹声。
我那赌鬼父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