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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再兴刀举在半空,四下扫了几眼,愣怔了一下,方才明白尉迟恭这是在喊自己。
“陛下交待过,凡是能活捉的敌将,尽量都不要宰了,要交给陛下来处置,功劳更大,你宰了他不就少了一份功劳么。”飞奔而来的尉迟恭提醒道。
杨再兴这才蓦然省悟,收了杀心,喝令左右士卒,将戴宗绑了交由天子将来处置。
尉迟恭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瞧着他满身是血,一副惨烈的样子,不由倒抽凉气,咋着舌头感慨道:“对付武松那个怪胎受伤也就罢了,对付这么个小角色,竟然也能把自己伤成这副鬼样,看来我给你起的这个杨疯子的外号,真是起对了,你真是个疯子。”
杨再兴一愣,只能无奈的摇头苦笑,心想你以为老子我想要伤成这样啊,不伤成这样怎么能提升武道,又怎么拿下那个戴宗。
“杨疯子就杨疯子吧,人生在世,若是不能痛快快的疯狂一把,还有什么意思,哈哈哈——”
杨再兴倒也是坦荡,丝毫不为介意,狂笑声中,血淋淋的身躯纵马而出,再度杀向了敌卒。
“疯子,真是个疯子!”尉迟恭暗骂了一声,也纵马舞鞭杀了上去。
……
前方里许,宋江正纵马狂奔,不敢有一丝的喘息,甚至连回头看一眼戴宗有没有跟上来的勇气都没有。
戴宗拼上一条性命,为他拖住了杨再兴的追击,他自然是要夺路而逃。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弱,似乎追兵已经被甩到了足够远,宋江这才终于敢回头瞟上几眼,当他确认看不到追兵之时,方才暗松了口,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暗自庆幸起来。
“终于是逃过这一劫了,看来当真是天不绝我宋江也……”宋江心中感慨万千。
庆幸之时,宋江回头瞟了一眼,却见自己的身边,只余下了不到两千的残兵败将,何其的凄凉。
曾几何时,他这个泰山王是何其的威风,拥五万重兵,麾下大将云集。
到今日,却是李逵被俘,武松背叛,戴宗生死不明,五万大军就剩下了不到两千余人,仿佛一夜之间,从一个腰缠万贯的富豪,变成了一个可怜的乞丐。
而这一切,竟然只发生在短短一月之间!
造就他惨烈如斯的罪魁祸首,正是那个大魏之皇,陶商!
一切,都是拜陶贼所赐!
“陶贼,我宋江不会忘记今日之耻的,你给我等着吧,我早晚会借孙策之手杀回来的,我所受的耻辱,我定让加倍偿还……”宋江咬牙切齿,暗暗的发着誓愿。
思索之前,前方道路越发平坦,只消穿过那一道不算狭窄的浅谷,他就能真正逃出魏军的追击范围。
“我宋江到底也是天命在身的人,不然今天这么危险的状况,我岂能逃出升天……”眼见希望就在眼前,宋江暗自的感慨,黝黑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丝丝得意。
正当他得意之时,目光无意间朝前方望去,一张脸却骤然凝固成了惊悚的一瞬。
惊怖之下,宋江急是勒住胯下坐骑,嘴巴张到老大,仿佛见到了鬼一般恐惧。
左右林冲,花荣,诸葛诞等部将,无不是骇然变色,纷纷勒住战马,不敢再前进半步。
残存的那两千多号泰山败兵们,也个个都僵在原地,瞬间陷入了失魂落魄的惊恐境地。
前方谷道入口,一座森然的军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兵甲反射着刺目寒光,刀枪如森林般森然,无数的战旗翻滚如涛,硕大一座魏军军阵,如铁壁一般横在了他们眼前。
那一面“魏”字皇旗,在天空中傲然飞舞。
皇旗之下,陶商立马横刀,巍然而立,金色的战甲反射着夺目金光,耀眼如天神一般。
他就那么傲然而目,凛烈霸绝的目光,冷眼看着敌人出现,欣赏着那几千张惊魂失措,深深畏惧的脸。
陶商早猜想到宋江必没有决死一战的信心,在得知他由北门出逃之后,一面派大军追击,自己则亲率轻骑,绕过泥泞之地,赶到了比杨再兴还远的这道谷口布防。
因为他猜想到,宋江虽败,但麾下尚有能人异士,单凭杨再兴一人之力,未必能挡得住宋江。
不过就算杨再兴挡不住,也必能拖延宋江的逃跑,为自己的追击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事实证明,陶商的推测完全正确,他刚刚列阵完毕,宋江带着他的一众残兵,就逃到了这里。
一切就象是经过精密的计算,天衣无缝,一分不差。
远望着惊恐的敌人,陶商轻吸一口气,惊雷般的声音厉声道:“宋江,你已无路可走,跪下投降,朕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朕必叫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