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粗粗一查,怕不是有几千人之多。
王承恩拿着奏折的手有些颤抖,他颤着声音说道:“皇上,这柳旭开列了那人十条罪状,件件属实,条条当诛,实在是国之忠良,社稷之福啊!”
皇帝听了王承恩的话,开心地说:“这篇文章,纵横恣肆,文气奔流,难得一见!最为难得的是,他一介小小举人,竟然代表江南四十万士子给朕上书,这说明什么,伴伴你可知道?”
王承恩哪里不知道此举意味着什么,此举意味着柳旭至少掌握了上万名士子的意向,而这就是一个庞大的政治势力,他们本身就是极为强大的宣传和地方力量,而他们的同年、亲族、朋友又组成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如果这批人对陛下输诚的话,说明魏忠贤真的气数已尽,铲除魏忠贤的时机也马上就要到了!
但是王承恩乃是人精,怎么不知道这是皇上有有意要表现自己,当然不可能说自己知道,只是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皇爷,奴婢只知道这柳旭支持皇上铲除奸邪,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内幕吗?”
“哈哈,伴伴以后还要多多琢磨这后面的深意!江南士人彼此相关,一连十,十连百,既然这里面有几千人签名,他们彼此串联就是上万人,乃至于十数万人!有这么多人支持,哪怕是魏忠贤实力再强,我也掌握了大义,他活不了几天了!”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一扫当初进宫时的谨慎小心。
是啊,皇帝刚进宫的时候实在太风声鹤唳了,不进饭食不敢吃,只能吃周皇后带进宫来的烧饼,就是晚上睡觉都得拿一把宝剑才能安寝。
想到这里,王承恩眼眶有些湿润。
皇帝太不容易了!
“皇爷洪福天助,天命加身,是以天下闻风响应,协力击贼,此乃天降圣主于当世,百姓之幸也!”王承恩恭恭敬敬地跪下大声赞美:“皇爷指挥若定,扫除妖氛,大明之中兴指日可待啊!”
“不急着说,不急着说,等我处理了这个狗才再说。”虽然连连说不急,但是王承恩觉得皇帝已经是比谁都急了,他脸上充满了得意洋洋地色彩,身体也从端坐宝座之上变成了半个屁股坐着,身体渐渐前倾,显然是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皇爷如此轻佻,事情未成就如此兴奋,恐怕不是圣主之相啊!”王承恩有些沉重地想着,不过他随后又想:“皇爷不是十几岁就不动声色间扫除奸贼,已经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圣主了,年轻人躁动些实属寻常,日后年岁渐长,就会逐渐稳重了!”
皇帝又想起来一件事:“伴伴,你说说这柳旭该怎么处理呢?”
王承恩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动,这封奏折来到京师的同时,各种传言也到了京师,不外乎就是柳旭上书请求杀贼,魏阉做法谋害皇帝等等。前几日皇帝免了崔呈秀的职务,京官们见风使舵的本事天下无双,纷纷上书攻击魏阉,搞得他焦头烂额,一时也不敢派出緹骑四下拿人,免得给人落下口实。昨日就有人来拜访自己,此人自称是柳旭家仆,知道王承恩乃是国之忠良,锄奸纯臣,特地送上万两银子的银票作为锄奸经费。
王承恩眼见柳旭迟早是要大用的,四下同僚都收钱,自己若不收难免不容于环境,因此也就笑纳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今日皇帝问起柳旭一事,倒是应该给他说几句好话,对得起他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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