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哀家想明年正月里就可以亲政了。让哀家也歇一歇。”
醇亲王大为诧异,不知道慈禧太后怎么想了一下,会有此表示?
这是不容迟疑的事,醇王立即跪了下来,高声说道:“请皇太后收回成命。”
然后便一面想理由,一面回奏:“时事多艰,全靠皇太后主持,皇帝年纪还轻,还挑不起这副担子。再说,学无止境,趁现在有皇太后庇护,皇帝什么都不用烦心,扎扎实实多念几年书,将来躬亲庶务,就更有把握了。
照臣的想法,皇帝亲政,至早也得二十岁以后。请皇太后为社稷臣民着想,俯从所请,想来皇帝亦感戴慈恩。”
他说到一半,就已想到了一个主意,所以膝行而前,接近皇帝,此时便拉一拉龙袍,指一指地上,示意皇帝跪求。
皇帝正在困惑疑难之中。慈禧太后的宣示,在他亦深感意外,然而他并未想到应该请“亲爸爸”收回成命。从小养成的习惯,凡有慈命,只知依从。
所以听慈禧太后说要归政,心里惴惴然、茫茫然地有些着慌,怕自己一旦亲裁大政,不知如何下手?
等听见醇王的回奏,才知道自己错了,但却不知应作何表示?现在是明白了,要跪下来附和醇王的说法,力恳暂缓归政。
于是他站了起来,转身跪在御案旁边说道:“醇亲王所奏,正是儿子心里的话。儿子年轻不懂事,社稷至重,要请亲爸爸操持,好让儿子多念几年书!”说完,磕一个头,依然长跪不起。
“你年纪也不小了!顺治爷、康熙爷都是十四岁亲政。”慈禧太后转过脸来,对醇亲王说:“垂帘本来是权宜之计。皇帝成年了,哀家也该歇手了。你们也要体谅体谅哀家的处境才好。”
“皇太后的话,臣实在汗颜无地。总是臣下无才无能,这几年处处让皇太后操心。目前政务渐有起色,正是由剥而复的紧要关头,总要请皇太后俯念天下臣民之望,再操持几年。”
“哀家的精力亦大不如前了。”慈禧太后只是摇头,
“好在皇帝谨慎听话,如果有疑难大事,哀家还是可以帮他出个主意。至于日常事务,皇帝看折看了两三年,也该懂了。再有军机承旨,遇到不合规矩的地方,让他们仔细说明白,也就错不到那里去的。
总而言之,这件事哀家想得很透彻。你跪安吧,哀家找军机来交代。”
醇亲王无法再争,他为人老实,亦竟以为无可挽回,所以一退出养心殿,立即关照太监分头请人,御前大臣伯彦讷谟诂与克勤郡王晋祺,庆王奕劻和三位师傅翁同龢、孙家鼐、孙诒经到朝房来议事。
被请的人到了五个,伯彦讷谟诂已经回府。醇亲王说了经过,问大家有何意见?
两王面面相觑,因为不知道醇王的意思如何,不敢有所表示。
翁同龢却是看事看得很清楚,为醇亲王着想,应该再争,所以开口说道:“这事太重大!王爷应该带领御前大臣,跟毓庆宫行走的人,见太后当面议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