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人群的视线中了。
西太后一想起她,心里还是有些恨意。要不是她与肃顺里外合谋,自己就不会失宠。咸丰也不至于沉于美色,把性命也搭了进去。
“丽妃跟咱们一起走。”东太后以一种裁断的语气说,“她身子不好,又带着大格格,要多照应照应她。”这话自然是西太后不爱听的,但她决不肯在这些小事上与东太后生意见,所以很快地表示同意。
“至于别的人,我看,”东太后沉吟了一下说,“问问她们自己吧,谁愿意先走就先走。”这是个好办法。于是等用完了膳,随即吩咐敬事房传谕各宫。
可是结果所得到的反应,大出两宫太后意外,命去访问各宫,同时又接到特别指示,去看看丽太妃的情形。每到一处,无不听到怨声,太监宫女,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大骂肃顺不通人情。
没有一个人愿意先走,异口同声的回答是:“该当伺候两位太后,一起回京。”
“那怎么办呢?”东太后皱着眉问。
“我看,不是没有人愿意先回去,是日子太仓促了。”西太后算是看明白了这其中的原为。
东太后心里想着,也该去看看她了。
自从大行皇帝崩逝,丽太妃就象变了个人似地,常常可以整天不说话,宫女问她,也只是报以茫然的眼色。现在失宠了,越发没有人在她眼前走动了。
所以宫女不奉呼唤,也不去理她。这时知道太后要来看望,才不能不赶了进来当差。
这时,就见丽太妃写了两首诗,拿在手里,不停的反复吟诵:
银海居然妒女津,南山仍锢慎夫人;
君王自有他生约,此去惟应礼玉真。
接着又念叨:
争传婺女嫁天孙,才过银河拭泪痕!
但得天家千万岁,此身何必怨长门?
侍女告诉她东太后来了,丽太妃这才慌了神。
这时,东太后自己就掀起帘子进了屋,恰好看到丽太妃从里面出来,便定定神抬眼看时,数天不见的丽妃,越发憔悴了。走过去看到镜子上面已经落下了薄薄地一层灰,可以想象得到,丽太妃已经好几天不曾用过镜子了。
映着透窗的光,细细打量着丽太妃,心里唉叹道:真是个美人儿!那细腻得如象牙似地皮肤,黑得象漆一样的头发,以及那一双顾盼之间,慑人魂魄的眼睛,都不是一时的憔悴所能改变得了的。
但是,深藏宫闱,虽美何用啊!
丽太妃慌忙拭一拭泪痕,一面请安地说:“臣妾这副蓬头垢脸的样子,怎可有劳太后大驾亲往,该是臣妾起身去看望太后才是啊!”
“不用,不用!”东太后指着丽太妃的卧房说,“哀家到你屋里坐坐!”
东太后看着丽太妃说道:“哀家想一想还是不要你上我那儿去的好,省得见了面,有人不痛快,给冷脸子你看。有两句话,还是哀家自己来跟你说吧。”
这是指西太后,一见了丽太妃,总是冷冷地爱理不理。太后如此体恤,她又感激、又酸楚,强忍着眼泪答道:“太后的恩典,天高地厚,只怕臣妾今生报答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