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证寿出城后就打马狂奔。
一行十余人就像是丧家之犬,急匆匆的往南边跑。
韩通的面色煞白,追上了史证寿问道:“那沈安会不会追来?”
史证寿侧脸说道:“他们得追索一会,等发现咱们往南边跑了之后,再想追就难了。”
“他们有骑兵。”
潘奕在思念家人。
可他知道一旦把家人全数带上目标太大,跑不了。
“骑兵能下水吗?”
史证寿的嘴角带着微笑。
韩通一怔,旋即狂喜道:“你在惠民河边安排的有船?”
史证寿忍不住笑了起来,“前日南边正好来了两船货,送了货之后,船主返程不想空船,就说等几日,接了回头货再说。”
“哈哈哈哈!”
韩通大笑道:“上了船之后,那沈安只能望河兴叹,到时候咱们随便在哪个地方上岸他怎么知道?只是那船主可靠吗?”
史证寿傲然道:“那是某的产业。”
“史公深藏不露啊!”潘颖赞道:“谁都不知道您在水里还有买卖,啧啧!也亏得这个,否则那沈安怕是会布下圈套等咱们钻。”
“所以这便是不动声色的好处。”史证寿淡淡的道:“狡兔三窟,自己的长处要隐藏,短处要吹嘘,这才是为人之道。”
“自己的长处要隐藏,别人就不知道你的长处,关键时刻就能一击致命。而自己的短处要吹嘘,让别人高估你的短处,不敢下手……妙啊!”
韩通在马背上拱手,心悦诚服的赞道:“这话实乃人生真谛,若是早些年知道,某也不仅于此。”
“史公高才,只可惜未曾考中进士,不然大宋将会多一位名臣。”潘颖仔细琢磨着史证寿的这番话,不禁觉得齿颊留香,“史公若是领军,想来也是一代名将,不让那沈安专美于前。”
“是啊!”史证寿叹道:“某多年苦读,可终究无法过了进士那一关,后来也曾沮丧,但终究振作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些随从情绪低沉,就大声的道:“你等放心,咱们此次出行只是一时,等朝中的忠义之士们一起动手,把这害人的新法给废除了,那时就是咱们回归之时。”
他傲然道:“别看咱们此刻狼狈,可到了那时,咱们就是英雄,大宋的英雄。所到之处,无人不额手相庆,无人不放声欢呼。”
众人精神一振,然后打马狂奔。
渐渐的能看到雾气蒸腾。
惠民河很长,一直流淌到汴梁,惠及周边无数百姓。
此刻的惠民河上方全是雾气,岸边的船只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快!”
看到自家的船的一角后,史证寿兴奋的策马冲了过去。
到了前方时,史证寿喊道:“黄宇何在?”
船头的雾气突然涌动了一下,接着一个男子从雾气里走了出来,看着恍如神仙中人。
男子身着官服,看着洋洋得意的。
“史员外为何姗姗来迟?让苏某好等。”
“是苏轼!”
史证寿惶然退后。
苏轼笑容可掬的道:“正是苏某,史员外何不如上船一叙,和苏某谈谈文章诗词也好。”
“哈哈哈哈!”
史证寿突然狂笑起来,然后说道:“沈安竟然查到了某的船吗?果然厉害,不过他以为某技止此耳吗?那某今日让你等看看手段,来人!”
他从容的道:“沈安下了悬赏之后,某心神不宁,早就令人在城外等候。先前某出城时,他们已经跟在了后面,一是断后,二是处置意外,而你就是意外。船上能有多少军士?顶多数十人,某一把火让你等全做了水鬼,如何?来人!”
他回头看去,众人不禁跟着转头。
雾气从河面缓缓弥漫开来,身后的地方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来人!”
史证寿再度喊道,声音有些嘶哑。
“来人呐!”
他的马不安的打着响鼻。
前方的雾气开始涌动,恍如有巨兽在里面缓缓走来。
史证寿面露喜色,喊道:“快,护着老夫远遁!”
什么放火烧船,那是蠢货才干的事儿,史证寿现在就只想逃跑。
雾气猛地散开,一骑缓缓出来。
“沈安!”
史证寿勒紧缰绳,那马儿噔噔噔的连退几步,然后长嘶一声。
“你怎地那么快?”
史证寿不敢相信的问道。
他觉得自己的布置堪称是名将般的出色,可沈安竟然紧紧跟在身后,也就是说,他的布置毛用没有。
“某布置在后面的人呢?”
史证寿想起了此事,觉得那些人应当能抵挡一会儿。
一颗人头从雾气里被扔了出来,接着黄春带着骑兵出来,不少人身上都带着血迹。
不言而喻,断后的那些人完了。
可他们竟然连一刻都挡不住吗?
“这样的名将……害人害己!”
沈安淡淡的道:“你那些手段在某的眼中和孩童玩耍无异,你所谓的断后,一冲就散,那等人,连普通的军士也不如,也配拦截沈某的勇士吗?”
那些骑兵人人昂首,自豪之极。
刚才他们确实是一冲就把那伙人给冲散了,自身无一损伤,这以其说是一场战斗,不如说是一次驱赶行动。
而沈安这位名将的夸赞让他们觉得自己真是无敌勇士,现在就算是面对辽军最精锐的骑兵,他们也敢以少敌多,厮杀一场。
这便是统军者的必修课:激励士气!
沈安深谙此道,随便一句话就让这些骑兵士气大振,而对面的史证寿等人却面如死灰。
“某不如他!”
这一刻史证寿的心死了,他突然喊道:“沈安下手狠毒,不想被打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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