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宁公主……
对了,那位喜宁公主!
路曼声忽然瞪大了眼睛,站了起来。
“怎么了,曼声?”
“我要进宫,我要看看那位喜宁公主还在不在!”如果她在,那么血水宫老巢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人,那么孟大哥就会轻松许多。她还可以从喜宁公主那里找到相关讯息,逼得他们不要为难孟大哥,否则她就……
“不用去了。”温书喊住她。
路曼声却没有停留,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她要想办法让孟大哥活着回来。
“你以为你这样去能帮得了孟凌东吗?打草惊蛇,有可能会害了他。曼声,你的冷静到哪里去了?这不像你,安心等消息,这才是你目前能做的。”
“我……”路曼声摇头,她真的很害怕,孟凌东会死。
温书抱住了路曼声,“我知道你心里的害怕,也知道你不想失去,可你现在这样于事无补,坚强一点,什么都会过去。”
雨一直下,到傍晚的时候,雨变小了点。细雨蒙蒙,让整个街道都湿湿的,因为下了一天的大雨,街道上都没有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从远处的街道慢慢走了过来。他们步伐有些沉重,往日的嬉笑尽皆不见。他们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明月堡府邸前才停下了脚步。
谢小迹浑身淋得湿透,望着上书“明月堡”三个大字金色辉煌的牌匾,头一次觉得这个地方是如此难以迈入。
“猴精,要么还是你去吧。”谢小迹转身,他不想看到路曼声在听到那个消息时痛苦的神情。
谢小迹虽然很强大,其实他内心很柔软,他是最为朋友着想的一个人。何况对于路曼声,他的感情颇为复杂。
谢小迹虽然多情,可是每一段感情他都付出了真心。
“还是一起进去吧,不管是好是坏,他们一定都在等着。”
谢小迹看了一眼公孙极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在看到二人进来的时候,路曼声有些腿软。
因为只有两个人,两个人……
在她等待的一天一夜里,她就在想,如果下一刻谢小迹公孙极乐和孟大哥三个人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好了。平平安安的,哪怕某人受了点轻松,她都感激不尽。
她一定会激动得跳起来,只要他们能回来,她甚至愿意做任何事。
可是,只有两个人……
路曼声近乎哀求的眼神,让谢小迹连向她走过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温书也骤然锁紧了眉,担心地看向路曼声。
但有些事发生就是发生了,在谢小迹和公孙极乐赶去血水宫的时候,发现那个地方离飘雪山庄很近。
这让谢小迹很疑惑,天底下什么人这么有本事,敢在西门若寒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后来他们知道了,在飘雪山庄的山下,有一条暗河。这条暗河的尽头,是一个神秘的地宫。顺着这条暗河游进去,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这个地宫一定还有别的入口,但他们目前就发现了这个笨办法。也只有这种笨办法,才能逃过飘雪山庄的眼睛。因为那里不常住人,也非常的隐秘,还靠近飘雪山庄,所以没有人会想到这里。不管是朝廷追杀的兵马还是数之不尽的江湖仇杀,在这里都会绝迹。
这三个魔头,虽然并不害怕别人上门寻仇,可也不想每天都打打杀杀个不停。他们还有许多的事要做,怎么可能陪那群人瞎耽误工夫?
而利用飘雪山庄作为掩护,或者可以说是庇护所,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他们要做的只是避开飘雪山庄门下的眼睛,便可以省去无尽的烦恼。
这本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任何人都别想在西门若寒的眼皮子底下搞鬼,但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
在那个地宫里,谢小迹他们发现了孟凌东未化完的衣裳,还有一些头发。
江湖人处理尸体总是有一些特别的方法,化尸水就可以让一个人死得痕迹全无。
谢小迹在看到那滩东西的时候,告诉自己一定是自己判断错了。但这个血水宫如此隐蔽,除了孟凌东,他想象不到还有谁能进入这里。
最重要的是,旁边的衣裳碎片,是大尧的缎子,这应该就是孟凌东穿的衣服。
到这里,本来就可以盖棺定论了。但谢小迹还是不愿相信,他和公孙极乐又在血水宫里打探了一番。那三个魔头都不在,血水宫除了那三人,连一个侍女都没有。
所以谢小迹他们的到来,不为任何人所知。
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没有找到孟凌东任何存在可能的生路。在一个魔头的石室内,他还看到了孟凌东的佩剑。
谢小迹握紧着那把剑,在大尧的时候他曾看过孟凌东佩戴那把剑。习武之人,许多兵器只要看一眼就会记得。何况孟凌东的这把剑还是大尧有名的铸剑师铸造的,锋利无匹。
当种种证据摆在面前的时候,有些事即便不相信,也没有办法。
因为一个人可以欺骗任何人,唯独不能欺骗你自己。
在谢小迹说完这些后,忽然听到路曼声击打自己的声音。
“怪我!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说,孟大哥根本就不会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她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的,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在了,就她还活着。
她对不起了一个又一个,她真是一个恶人。
路曼声真的很痛恨自己,在这种悲痛下,侯御医在她体内施展的忘忧香的药性被路曼声的悲伤给击溃。
路曼声的脑海里不但想起了孟凌东的事,她还想到了她的丈夫阿进。
她看到阿进躺在血泊里,无比悲凉又痴恋地看着她——
她看到阿进永久闭上的双眼,还有一片血水中,那几缕被遗落尘世的头发——
这一瞬间,漫天的痛苦朝路曼声一个人全压了过来。她心口一阵绞痛,便晕了过去。
“曼声——曼声——”
在路曼声晕过去之前,他的视线里只看到温书放大的担心的脸。
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都看不到。
她真的好累、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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