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身前,袍袖一拂,在温书面前的香味便四散了。
另一道身影,第一时间接下温书手中的小蛇,手指不停发力。想为那小蛇逼去体内酒劲,但那条小蛇已经彻底醉得不醒人事了。
终于还是被他们得逞了,他们实在是大意了!
但现在最不妙的还是温书,温书站在原地,只觉得腹中难受如绞,恐惧攫紧了她的身心。
路曼声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又看向冷冷站在一旁的白神风,和她身后望着已经被谢小迹一掌熄灭的香炉的侯荟,不赞同地皱紧了眉。
他们知道温书怀有身孕,还特意使用麝香雄黄香?是故意的还是巧合?这些人都是经验非常老到的大夫。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东西对温书会带来多大的损害,那可能会以牺牲一个小生命为代价!
路曼声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
陈墨染拉住了站起来的路曼声,“坐下来。”
路曼声回头瞪着他,他也想到了,是不是?
温书的弱点,便是这个。她原本以为他们不会抓住这一点进行攻击,因为大尧会固守着他们的骄傲。可是现在路曼声才知道,她想错了,沙场如战场。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为了不让温书第一时间救下那条小蛇,他们连温书和她腹中胎儿都算计在内了。
这样温书为了护住腹中的孩子,自然无心再顾忌手中那条小蛇免被雄黄香侵袭。
白神风先用那招绚丽的飘花落水吸引众人视线,尔后侯荟点香。再借由她玲珑舞嗅就近送入那小蛇和温书的面前。
金钟楼谢小迹等人坐在身后,距离本来就较远,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何况香气这东西,又不是一根暗器,说击落就击落。从飞身而入到击散香气,这么点的时间里,就已经让温书和那小蛇嗅得更多了。
在白神风起身,而侯荟又点燃香料时,陈墨染就该猜到了。他就坐在侯荟不远处,对这两人又极为了解,知道他们为了获胜,可以不择手段,但他依然还是一声不吭。
温书已经站立不稳,满头都是大汗,金钟楼焦急回头,“世叔!”
周太医慌慌忙忙上了前来,一通把脉,旁边有不少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大杨那边女大夫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快快,把书儿带回去。”
金钟楼立马抱起温书,往他们的宫殿飞去,留下庞德殿这一批人。
谢小迹却留了下来,收拾残局。
“两位御医,来这招,太狠了点吧?”
“正常比试,何谈狠不狠之说?”
谢小迹翘了翘小胡子,他原本有一百个说法来回击白神风的话,却什么都没有多说,而是转过身,向上座的育成帝抱了抱拳。“这一局,大尧赢了。”
留下这句话,谢小迹便率领着大杨的太医离开了大殿,依稀中,还能听到他们不平和愤怒声,摇着头离开了大殿。
大尧这场胜了,胜得很艰难,但这得之不易的胜利,却没有人高兴。
育成帝的脸色很难看,什么褒奖的话都说不出来,观战那么多人,也无法当着他们的面训斥尚衣局这些人,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
在场人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他们做的什么大家又不是看不出来,孰高孰低心中已有定论。
育成帝也想不到,他为之骄傲的尚衣局御医们,会赢得这么丢人!他本来就是个好面子的,而且对尚衣局深有信心。在大杨那边弄出一条金头红身的小蛇时,他也已知晓大尧要想轻松拿下这一局并不容易。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认为尚衣局的那帮家伙们一定会拿出办法,将对方再一次击溃。
结果,办法是想出来了,他们这边的脸也丢尽了。他要的是胜利,漂亮的胜利,而不是这种拖泥带水,拙计百出的胜利。
公孙承御已经不敢抬头,去面对他们的皇上。
执掌尚衣局这么多年,他从未出差错,井井有条地打理着尚衣局,尚衣局在他的执掌下,也是发展得有声有色,在大尧颇有美名,深得皇上的信任和托付。
然而今日,难道他真的老了吗?
公孙承御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多少年了,从未这么落魄。
大尧这边,包括一群好奇心重的新晋御医在内,俱都默不吭声。
原本以为大尧尚衣局真的是天下第一,他们历经重重考验来到这里,却在参加第一次盛会时却惨然见到这样的情景,他们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都给我抬起头来!”白神风略带着煞气的声音在他们身前响起,众人抬起头,便看到白神风冷傲的目光。
“胜便是胜,败便是败,这么妇人之仁,怎么能成大事!若你们无法接受,下一次全都退下,由我一人接招!”
白御医根本就没想着得到众人的答案,也不去看他们或愤怒或否定的目光,对皇上一行礼,一个振袖,就离开了大殿。
“没错,胜便是胜,败就是败,御医本身的情况,本来就是考验的一环。白御医和侯御医是这次医术交流会的大功臣,我们不应该指责他们。”
这样的话,在御医群中此起彼伏的响起,表达虽不同,大意却是如此,但还是有不少人,心里没有办法释怀。
尤其是这一批新晋御医,还有在外面观战的那些人。大尧尚衣局,从来都是他们心中的圣殿。但连续两次比试看下来,却是让他们大失所望。
如果说大尧第一回合落败,尚且情有可原,不少人还认为大尧这是存心礼让,输也输得帅气。
但这第二回合,虽然险胜,却伤了不少人的心。
新晋御医们,日夜都期待着能够看到前辈们在医术交流会一展所长大赢四方的英姿。结果看是看到了,还没乐呵起来,就摔入谷底,一口闷气憋在肚子里,说什么都不合适。
正如旁人所说,白御医和侯御医是这场胜利的大功臣,他们不应该指责,但这股闷气又从何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