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打算去县里的十里香吃顿午饭再打道回府,璞石巷那里,珍珠就不打算去了,去一趟肯定又得客套留饭,太过麻烦叨扰。
马车缓缓驶在街道中,这次给她们驾车的是罗宣,身后还跟着两名骑马的护卫。
“吁~”
行驶中的马车突然停住,罗宣勒住马匹。
车外一阵喧哗声响起。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珍珠拉开车窗看出去。
“给我滚远点,你这死哑巴,你已经不在饭馆干活了,还想讹上我,呸。”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叉着腰正破口大骂。
珍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倒在她们马车旁,难怪罗宣勒住了马儿,要是他没拉着,那老妇人保不齐要被马蹄踩踏了。
那老妇人挣扎站起了身子,手里举着一张皱巴巴的黑油纸,珍珠仔细一看,黑油纸上竟写着字,应该是用滑石写上去的。
大意是,她在这家饭馆洗碗洗菜打下手半年时间,饭馆老板只给了她两个月工钱,后面的工钱一分未付,就把她赶出了饭馆,欺负她不会说话,无处伸冤,恳请好心人能为她做主,帮她讨回工钱。
字迹工整,言辞恳切,加上那老妇人挺直的背脊及哀戚的眼神,珍珠直觉就相信了她。
“刘胖子,人家在你饭馆帮工半年,你才给人家两个月工钱,你良心上过得去么?”
围观的人群有人出声了,识字的人早把内容宣读一遍,大家对这个不会说话,举牌诉苦的老妇人多少都带了点同情。
“呸,她这是讹人,她早不在我这干活了,工钱我也早结算给她了,这哑巴要是没领到工钱,不会去县衙告状呀,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讹我,你们跟着起啥哄。”刘胖子一把扯过老妇人的黑油纸,撕了个粉碎。
老妇人抢不过他,反倒又被他推倒在地,她一脸悲切,愤怒地指着刘胖子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死哑巴,你别再来捣乱了啊,再来老子跟你不客气了,有本事你去县衙告状去,天天在我门口哭丧,老子的生意都给你哭没了,给老子滚远点。”刘胖子把黑油纸甩到她身上骂道。
珍珠皱起了眉头,这胖子分明欺负老妇人口不能言,所以才会这么嚣张,不由的,她想起了从前不能说话的李氏。
“珍珠,这胖子真可恶。”翠珠也看见了外面的情形,气得有些发抖。
珍珠沉着脸,她拉开了车门对罗宣低语几句。
罗宣利落下了马车,朝刘胖子走去。
“你一个哑巴,老子好心收留你干活,你不懂感恩还想讹老子,你,哎哟——”
刘胖子刚想踹出去的脚被罗宣一脚踢开,他抱着脚嚎叫起来。
罗宣扶起了老妇人,“老人家,可要去衙门状告这个胖子?我家主人说了,你只管去告,自有人会替你收拾他。”
那妇人抬头,消瘦的脸上有些不敢相信。
刘胖子扶着脚的动作就一怔,竟然真有人要为哑巴出头,他抬眼看向扶着哑巴的男子,身材健壮威武,肌肉结实有力,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护卫。
“哎哟,壮士,您可千万别被哑巴骗了,她不是好人,在我这干活偷奸耍滑,手脚还不干净,经常偷吃东西,所以我才赶了她出去的。”
刘胖子忙凑近,对那妇人一通指责。
老妇人气得浑身颤抖,“啊——啊——”喘着粗气指着刘胖子说不出话。
刘胖子得意地瞟了她一眼,不能说话,看她怎么辩驳。
“老人家别着急,是非曲直自有衙门判断,不是他一张嘴随便能诬蔑的。”罗宣冷冷地撇了眼刘胖子。
刘胖子打了个冷颤,啊?真要告到县衙去?
那可不成啊,一进衙门,先不论赢输,光是打点的花费就不值当,哑巴的工钱都填进去都不够塞牙缝的。
而且,这家人看着就不好惹,说不定在县衙里有门路,到时候被查出来他没给哑巴工钱,那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刘胖子就一哆嗦。
“嘿嘿,别啊,林婆子,我当初好心收留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他堆起笑脸对着妇人说道。
林婆子看了他一眼,眼中带了丝犹豫。
“刘胖子,装什么好心呀,你还不是看着有免费干活的,才收留人家。”
“就是,就是,寒冬腊月给你家洗碗洗菜洗衣裳,一个月就给五十文钱,就这五十文钱你还想耍赖不给,要脸不?”
“可不是么,瞅着有人给林阿婆撑腰了,才换了副嘴脸。”
人群里凑热闹的邻里挖苦他。
刘胖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恶狠狠地瞪着人群说话的人。
这胖子人缘很差呢,罗宣唇角勾起一抹笑。
“老人家走,到公堂上再与他对质。”
扶着老妇人就想朝县衙走去。
“哎~别、别、别——”
刘胖子忙拦下了他们,一张胖脸耷拉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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