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第二天,陆生在他孙子孙女的陪同下,抵达小镇。
陆生过百岁,他的孙子孙女都已是人到中年了,两人都很有气质,推着轮椅,陆生坐在轮椅上,可能想到要见年轻时候的爱人,陆生还专门打扮了一番,不多的银丝梳成偏分,换上了军装。
正如谢一鸣所说,陆生虽然一百多岁,但是精神矍铄,并不是那种垂暮等死的老人,看他的状态,还能活好几年。
陆生能够颐享天年,那也是因为他年轻时候积的福分,为国战斗,为民拼命,所以他的子孙后代才会欣欣繁荣。
陆生见到谢一鸣,很激动,让谢一鸣立马带他去戏院。
我,谢一鸣,还有王哥,一起带着陆生去了戏院。
戏院已经被推成一片废墟,陆生看着废墟,唏嘘感慨,一边走一边说:“这里以前是戏台,这里是戏楼,戏子们生活起居的地方,这里是观众席,这里是……”
老爷子的记忆还是很清晰,也许是回到家乡,一下子激发了他潜藏多年的记忆。
最后,我们在那座老楼前面停了下来。
老楼是唯一还没推倒的建筑,屹立在废墟之上,显得十分突兀。
陆生看着那座老楼,激动得浑身发抖,好几次都想从轮椅上站起来,最后,他让谢一鸣扶着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老楼下面。
“是这里吗?”谢一鸣问。
陆生红了眼眶,哽咽着说:“是这里!就是这里!那时候,我每晚都到这里找小梅,我们一起去逛街,一起去郊游,一起去……”
“一起去看灯会!一起去路边摊喝汤!”二层阁楼上,传来吴梅的声音:“陆生,是你吗?”
陆生听见吴梅的声音,老泪一下子夺眶而出,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小梅……是我……我是陆生啊……小梅……”
老楼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吴梅一袭大红嫁装,脚踩绣花鞋,俏生生地立在门后。
吴梅幽幽说道:“陆生,那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娶我……”
陆生突然跪在地上,谢一鸣想要拉他起来,他却不肯。
陆生捶胸顿足,痛哭流涕:“小梅,对不起!小梅,是我对不起你!”
吴梅也哭了,两行血泪顺着脸颊唰唰滚落,这对两人相隔百年,终于重遇,但是物是人非,已然阴阳陌路。
吴梅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能回来看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陆生哽咽道:“是我失信了,我没有兑现承诺,我是一个失信的小人!”
吴梅说:“我也没有兑现承诺,因为我先一步离开了!即使战争结束你回来找我,我也已经死了!”
陆生脸颊抽搐了两下,突然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我这辈子保护了那么多黎民百姓,却唯独没有保护好你!”
吴梅伸出双手:“陆生,能抱抱我吗?”
谢一鸣搀扶着陆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要谢一鸣扶着,独自一瘸一拐走进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