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守势了。
到了现在,两国和好已经数十年,边境也安稳了数十年。每年使节往来,对对方都保持着起码礼节上的尊重,看起来一片祥和。
当然私下里又是另一回事,大宋朝廷里一直把北方的契丹视为最大威胁,兵力部署一直以北方为重。虽然这两年一直有官员提醒注意西北的党项,但在朝廷层面上,并没有认真对待党项的崛起,精力还是放在防范辽军南下上。
这种背景下,官员到契丹出使,优先注意的就是北边的军政。
李纮的话,大多便是围绕双方的军事布署说起,并特别关注河北路的情况。
把自己这一行的见闻挑能说的大略说完,李纮突然想起来,对徐平道:“徐副使在邕州六年,久历边地,更曾经带兵破交趾,对契丹不知有什么看法?下一次出使,不定就会差徐副使去。虽然徐副使少年英雄,对契丹还是要多了解一些。”
不知是个什么道理,三司的几位副使经常作为使节出使契丹,或许是因为官职刚好合适?不过徐平对出使没有兴趣,契丹是敌国,还是在战场上见面适应一些。
李纮问起,徐平道:“交趾在天南,又是小国,自然无法与契丹相比。我是个随便惯了的人,又对契丹不熟,可当不了使节。”
李纮叹了口气:“唉,出使契丹可真不是个好差事。那里虽然是蕃国,但对诗赋文章格外看重,当年李维使契丹,赋《两朝悠久诗》,深得契丹主器重,两国交好,李维出力甚多。但终究是蕃邦,胡风难改,又重武技,往往以射箭钓鱼为难使臣。文武兼得,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只有王枢相,文名满天下,使契丹一箭破的,那里人现在还时时谈起。”
王曾是个文弱书生,现在老了,面相依然眉清目秀,从里到外都透着慈祥。据说他年轻的时候,人们形容他的相貌用的词是眉目如画,比他漂亮的女子都很少见。
就是这么一个人,出使契丹,那些武夫都知道他连中三元,文章诗赋是绝对不考不住他的,竟然与王曾较量射箭。王曾拿弓在手,一箭破的,惊掉了一地的眼睛,从此没人再敢小瞧他。
这个故事非常有画面感,徐平每次听人讲起,都像亲眼看见一般。一个面貌比女人还漂亮的书生,在草原大漠,开弓如满月,一箭射出正中红心,箭枝贯靶而出,简直就是徐平前世武侠里才的情节。
徐平自己琢磨了一下,这些在契丹创造传奇的使节,其实依靠的根本还是自己的文才。在这个基础上,如果展示一下武技,才有特殊的效果。自己的文才在这个年代实在是上不了台面,没必要跑到异域去找不自在。
而且出使契丹必然有皇城司的人跟着,这些人就是皇帝的探子,随时监视使节的一举一动,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不定会倒什么霉。虽然以徐平的背景,估计皇城司没人敢找他的麻烦,不过这种事情谁能说得精楚呢?
李纮回来,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为上次被皇城司探卒诬告的刘随平反,然而虽然证据确凿,案子还是无法翻过来。
说过些闲话,李纮突然道:“自从回到京城,常听人说,徐副使于农事甚是精通。当年在邕州,不但开了蔗糖务,而且修整农田,使整个邕谅路一路粮食不缺。我这次到契丹国境,带了一些那里作物的种子回来,各有奇效,不知能不能在我们汉地种植。“
徐平随口问道:“不知有什么种子?契丹与我大宋地理相近,常年贸易往来互通有无,有什么作物是他们有我们没有的?”
“不能这样讲,契丹那里气候严寒,又临近西域,有一些作物是我大宋所无。”李纮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小袋了来。“我恰好带了两种在身上,这里一袋是契丹人从西域引种的回纥豆,一种是叫西瓜的瓜果。”
“西瓜?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徐平飞快地把那两个袋子拿在手里,打开看过,连连dian头。“不错,不错,果然是西瓜的种子,这可是好东西!”
李纮笑着问道:“哦,原来徐副使也知道?听人说西瓜个头硕大,甘甜无比,可惜我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冬季,没有能够尝到味道。就是不知道我们中原能不能种?”
“能,当然能!”徐平拿着那个袋子爱不释手。前世这可是夏季最流行的瓜果,开封这里的西瓜还很有名呢,怎么不能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