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了河南府搞不起大工程,才一定要由转运使司协调运作,以转运使司为主。而且,徐平也根本不可能让李若谷从京城要来钱粮,三司他说话还管用呢。
见孙沔不再说话,李若谷叹了口气。他自己心里清楚现在的处境,也就是拖一天是一天罢了,希望在这些日子里出现什么转机。
孙沔沉默了一会,突然道:“没钱没粮没人,那便就不修河道就是!引洛入汴,引水口在巩县沙口镇,离着我们这里还有一百多里路呢,难道就能耽误了?洛阳的河道不修,一样也可以从洛河引水,转运使司凭什么压我们?”
李若谷一惊,忙道:“元规不要说这些气话!如果城里不整修河道,旱涝无常,洛河的水量便就忽多忽少,漕河怎么受得了如此折腾?到时候只怕就会从城的上游把洛河水道截直筑坝,那样河可就不从洛阳城里走了!”
“不过城就不过城,又能如何?水从城外走,也省了洛河泛滥,冲坏桥梁,淹了城里人户,又有什么?府公,依我看,我们就是不放手给转运使司,随便他们折腾去!”
李若谷听了这话吓了一跳,本能地想反驳,但见孙沔一脸严肃的样子,并不像在说气话,不由沉默下来。
是啊,我不修河道,任由转运使司把洛河水从城外引走好了,又缺了什么?没了洛河水城就会如何如何,不过是徐平随口编出来吓唬人的,还能够当真?城里没河的城多了去了,那城里的百姓就不活了?再者说了,真要是出了事,还可以把责任推到徐平这个转运使身上,乱引水才出了恶果,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李若谷越起越有道理,暗暗琢磨事情的可行性。不过这样一来,可就把徐平这个朝廷新贵得罪了。话说回来,此事不应该是徐平得罪自己在先吗?
看了李若谷的样子,孙沔知道有戏,心里窃喜。他这个留守司通判,最烦的就是转运使司乱插手自己管下的事务,留守司跟转运使司是相互独立的,凭什么要受他们管?前两年重修西京国子监,结果修完之后转运使司管得就宽了,国子监的事务都审报转运使,要得到转运使的同意才行。这算什么事,国字头的衙门,本来都是留守司管下的。
可以想象,这次要是遂了徐平的意,以后留守司也就不要再想什么独立性了,转运使司直接成了骑在河南府和留守司上面的衙门。孙沔想起这一点就很不舒服,西京的通判资历与转运使相差不远,怎么能够容忍跟自己官资差不多的人管自己?
由于河南府的通判家里出了丧事,解官回家守孝去了,现在孙沔是一人身挑两职。在这种大府,这种机会可是不多,对自己以后的仕途是个大利好,孙沔正在得意时候呢。
(备注:第一次修的引洛入汴水道,就是从洛阳城外修的河道引水,对洛阳城造成了很大影响。这次的河道没有使用多久,便就废弃了。后来洛阳整理了河道之后,再次开凿引洛入汴水渠,才最后坚持下来。
最后,祝大家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