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当时在席的人却没一个站出来帮着欧阳修说话,只因为那时候尹洙等人都认为欧阳修有才无行,劝着钱惟演收拾他一番呢。结果那次饮宴,欧阳修竟然因为跟自己在一起的女妓失了金钗而一起迟到,本来要罚,作了这一首临江仙竟然躲过去了。
钱惟演被贬随州之后,王曙接任西京留守司,对属下严厉了许多,欧阳修的这些毛病慢慢改了。现在再提,自然没人帮他说话。
见欧阳修窘迫,众人便就放过了他,柳三变对徐平道:“今日天气晴好,宾朋云集,待制何不制首新词,让歌者试唱?”
徐平怔怔地看着柳三变,直接推说不能作?不好吧?能够让歌者完整地唱出来的词作不出来很正常,这里也算是聚集了一时的文坛精英,词曲俱佳的也只有柳三变和张先这两个常在青楼里混的,其他人也一样不行。好坏是一等进士,侍从大臣,最少按照作诗的方法制首词,这个能力是必须有的。
想了又想,徐平却发现自己的心根本静不下来,脑子里全是前世背过的那些著名诗词。这种即席制词对徐平这种人很痛苦,完全没有溶入当前的环境,又总想着从后人那里偷懒,怎么能够静心制出词来。
最后,徐平无奈地道:“我前些日子,闲来无事的时候想起当时在邕州战场上的旧事,有感而发,依晏学士《破阵子》词格,作一小令,不知能不能唱。”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脾肉生!”
柳三变听完,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道:“待制此词若为诗那是极好的,但是要唱,只怕是不能。《破阵乐》是大曲,不好取调。”
徐平摇摇头:“想来也是。我对音律一窍不通,只是按格填词。”
张先在一边轻轻拉了拉柳三变的衣角,道:“《破阵乐》本为武乐,待制的词义还是合的,我和耆卿去试一试,也未必就唱不成。”
辛弃疾的这首词本来就是与陈亮来往唱和,不是用来即席演唱的,唱不出来很正常。《破阵子》取自唐初李世民为了展示自己武功的《秦王破阵曲》,《破阵曲》是唐朝有数的大型武曲,宋人只是截取其中一段,用来作词用的曲子。这一词牌最早创自晏殊,也正是因为如此,徐平才想起拿来用,只是改了最后几字。自己离着白发生还早,回京一年,不曾经历武事,蜀汉昭烈帝的脾肉之叹倒是勉强能用上。
因为是截取《破阵乐》的一部分,这一词牌的曲子不尽相同,调也多变,真到辛弃疾的时候也未必不能唱。但这个时候晏殊创制这一词牌还没过多少时间,用这一词牌的人少,而依晏殊的性情,跟慷慨雄壮是完全不沾边的。依着他截的那段曲子,怎么能够唱出味道来?
就看张先和柳三变两人,怎么选用《破阵乐》的调子,把这词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