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很难抵挡住这种诱惑。不过这个时候又不一样了,眼看着陇右诸军就要攻破天都山,还很可能挡住党项大军北去的道路,再加上徐平手书密信一再强调,任福冲动不起来。
衔尾而追溃散的逃敌能够取得多大的战果?能够杀几个人?而只要守在三川寨里,等到陇右大军从萧关南下,两面夹击,那时候取得的军功才是最大的。任福的性子是粗疏了一些,但却不傻,这一点还是看得非常清楚。
向进点齐了本部兵马,与任福的中军一起,列在阵前。
太阳慢慢地爬上了天空,没有了群山的遮挡,整个世界都仿佛开朗了许多。知道前面只有两三千党项军队,宋军的士气高涨。
泾原路多是驻泊禁军,与三衙禁军最精锐的上四军比自然是比不了,但战力却不下于其他宋军精锐。人数相当的时候与党项军队列阵堂堂而战,没有打不过的道理,更何况现在以二打一,前边简直就是送到嘴边的肥肉,先拿来做个开胃菜。
晴空万里,一点云彩都没有,阳光有些刺眼。黑压压的宋军大阵在宽阔的葫芦川河谷中缓缓而进,有一种压迫感,就连鸟兽都吓得噤若寒蝉,天地间一点声音都没有。
从刘璠堡来的党项军队极为松散,赶着牛羊、骆驼慢腾腾地向三川寨而来。已经深入宋境的情况下,他们竟然没有向四方派出探马,没有觉察到任福大军正在压过来。
刘钧舔了舔嘴唇,低声对身边的向进道:“这些番贼真是作死,竟然如在他们境内放牧牛羊一般,如此闲适!这却不是活得腻了!我们大军上去,顿为齑粉!”
向进轻轻叹了一口气:“监押错了。两军对阵,生死关头,哪个会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番贼如此做,正是要诱我军去追,正中他们埋伏。此是诱兵之计!”
刘钧觉得向进说得有道理,不过还是有些不信。除了在陇右吃亏,党项在其他方向并没有经过大败,如此猖狂也在情理之中。他们越是被陇右诸军打得狠了,越是要在其他几路军队面前显摆,不然心里难以平衡,说不定这就只是元昊派出来攻三川寨的前锋呢。
向进道:“监押看着,稍后我们前去攻敌,番贼必然仗着马快飞速逃窜,把牛羊和骆驼留给我们。若是如此,便可板上钉钉,是诱我之敌无疑了!”
话音刚落,一声号角响起,最前面的骑兵已经以雷电霹雳之势,向番兵冲去。
前来攻城的番兵好似这个时候才发现宋军大队,一阵惊慌失措,没头苍蝇一样四散逃去。不只是骆驼牛羊抛弃不管,就连旗帜器甲也丢弃的到处都是。
向进摇了摇头,对刘钧道:“如何?监押可曾见过如此没用的番贼?这可是党项精兵!”
说完,一提马缰到了任福身边,叉手道:“大帅,似如此样子,可以断定这是番贼派出来诱我军的饵,前面必有番贼重兵埋伏!徐都护军令不可违,大帅速入三川寨!”
任福勒住马缰,在明媚的阳光下,看着前方狂奔的党项溃兵,只觉得血气上涌。他只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一个声音,让自己带着大军杀上去,把这些没用的番兵全杀光。他是从最底层升上来的大帅,战阵拼杀几乎成了一种本能,见了血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风沿着山谷吹来,阳光下变得温柔无比,像女人的手轻抚在脸上。
任福猛吸了几口气,胸膛起伏,眼中腥红的杀气慢慢平复下来。轻轻抚了抚马头,任福转身,看着向进,重重点了点头:“巡检说的是,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