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依赖于民间走私,元昊想禁也禁不了。他本来是想着学习大宋的榷卖制度,对盐、酒、茶及大牲畜等大宗物资实行专榷,不许民间私自贸易,特别是不许对外私自贸易。但大宋敞开卖细盐,把党项境内最大的财源断了,现在不只是大宋不买党项的青白盐,就连以前买党项盐的契丹相邻地区,甚至一些蕃部也不买他们的盐了。就连党项境内,用大宋细盐的地方也不少。没了这最大的财源,专榷制度就无从谈起,干脆学大宋用纸币敛财了。
前线与大宋打得如火如荼,党项的各级官员、各地番酋同时大肆从事走私贸易。对于边境的一些地区,走私贸易比到大宋境内劫掠还有利可图得多。
现实就是这个样子,张元明知道童大郎是从宋境偷运便宜的酒进来,只要自己能够赚到钱,一样给他撑起保护伞。如果童大郎的路子足够硬,他甚至不介意把这生意做大。只卖酒算什么,茶、绢以及各种党项不产的稀奇货物,什么赚钱就卖什么。只要再拉几个党项当权的大人物进来分润,谁会去管。
见童大郎打哈哈,张元依然不死心,对他道:“童大,俗语说得好,抓到手里才真是自己的。现在来看,也不知道党项还撑多久,有路子能赚钱要赶紧用起来。等到将来不管是朝廷大军到了这里,还是党项自己撑不住了,向大宋称臣求和,我们可就赚不到这钱了!”
童大郎见张元、吴昊和厉中坛都紧张地看着自己,显然是把自己当财神,真的赚钱心切。想来也是,现在党项一切制度初立,非常不健全,不趁着这个时候大捞一笔,实在是对不住自己。童大郎要不是搭上了徐平帅府,也会一样的心思。
沉吟一会,童大郎道:“都是自家兄弟,你们真地想一起发财,我也不好捂着自己一个人吃独食。但这事情不容易,担着无数风险,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张元一拍桌子:“真金白银到手里才是真的,番邦之地,只要有了钱,实话说,找个偏僻地方,自己做国王都使得!有这天大好处,什么风险都不必在意!”
童大郎向前探出身子,压低声音道:“好,那我也不瞒你们。你们都知道,大宋最赚钱的就是三司铺子,那里就是金山银山,要什么有什么。如今在秦州管三司铺子的,是我在洛阳城时的一个旧相识,郑主管。那个时候他管着洛阳的三司铺子,因为做得好,补了官职,到秦州来管。前些日子我刚好遇到一个洛阳旧人,搭上了这条线,他认我作本家,大家合作赚些钱财。他那里把番境紧缺的好物偷偷运来,我在兴庆府发卖,赚了钱我们两人平分。这事情虽然只为赚钱,但一传出去,不定就被番人官府拿了!万万不可张扬!”
张元听了哈哈大笑:“童大,你也是走南闯北,做出过大事的人,怎么如此胆小!我告诉你,现如今在兴庆府,你这条路子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只要能发财,多少人来求着你带挚,哪个吃多了来抓你问罪!断人财路发杀人父母,谁敢抓你,自然有大人物去办他!”
童大郎听了不由吃了一惊:“张兄,话不是如此说,三司铺子在大宋总是官面上的,我们跟他们做生意,有没有通敌的嫌疑?”
“通敌?这种通敌的机会,不知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么说吧,你这条路子只要真正靠得住,我可以找几位番人大王一起来做生意!”说到这里,张元神秘一笑。“说不定能把元昊一起拉进来合伙,你们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