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弁在杨涵瑶等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常州书院大门。几辆四轮马车已在那等候,李邦泽拱手说道:“张大人远道而来,我等已为大人准备好了上房及一应相关生活器物。还请大人先上车,先漱洗休息一番,再让我等为大人接风洗尘。”
张日弁点头,谢过了李邦泽后,又与王安国等人暂且道别,这才上了车,让人领着去了他的住处。
一路上,张日弁也没闲着,把车窗都打开着,仔细观察着这座如今在大宋越来越有名的常州书院。
从刚刚在书院门口与李邦泽短暂的交流来看,常州书院果然如自己所掌握到的信息那样偏重于杂学。
那些穷苦人家把孩子送来也不过是图一口饭吃,自然也不会计较学得是什么了。对于穷人来说,哪怕是有个师傅愿教些手艺已是了不得的事儿。
常州书院再不济那也比一个手艺师傅要强多了。至少来这里,不管学啥,字总要教得吧?总要启蒙得,一些基础的东西还是要学得。
至于是不是专注于四书五经,对于穷苦人家来说那又有啥重要得?这年头,能认几个字就算是粗通文墨,有文化的人了。
张日弁想到这里,眼眸暗了下,这个嘉宁县主果然端得是好手段,好心计。她这是把人心都算进去了啊!这般算计,必有所图!
张日弁目光幽幽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这书院处处都透着一股子“诗情画意”的味道。而且里面还有很多神迹!
“停车,停车!”张日弁把车叫停,从车上走下来,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圣人铜像也就罢了。毕竟是圣人先师,摆在书院门口也有助于教化。可这除了弄圣人先师外,这常州书院的“神迹”未免也太多了吧?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张日弁看着眼前这自动低头喝水的铜牛,眼神更冰冷了。
“说得倒好听……”张日弁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不过对于这牛如何能自动低头喝水倒显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牛为何会自己低头,为何又能自己喝水?张日弁看了一眼赶车的小哥,本想问问。可想到之前的魏三,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从这些人身上恐怕是找不到答案的。
索性作罢。留着疑问晚些时候去问问那妖女好了。
这时他又看见一些学子从身边经过。标准的儒士衫,看那料子像是这几年才出的棉布料。
“这杨染真倒还真舍得下本钱收买人心……”张日弁暗暗思忖着,其他不说,就这些学生身上那一身的行头就值不少钱。
棉布柔软,吸汗且透气,这种布料一经面世就受到了民众极大的欢迎。只是刚问世时,由于棉花种植还未铺展开来,出产的棉布极少,十分精贵。
最贵的时候曾经一度超过了绸缎。还是到了今年,这棉布的价钱才降下来。可虽然便宜了不少,可棉布的价钱依然要高于棉布,哪怕是棉麻混纺的布料也要高出麻布,葛布不少。
所以看到这些学生身上穿的衣料子都是以棉布为主后,张日弁不得不感叹杨涵瑶的大手笔,收买人心下的功夫也太大了。
而路过的那些女生学张日弁可不敢多看。别看他是个大官,可这盯着人家女娃子看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那样是很失礼的事。
不过他还是偷偷瞄了几眼,发现这些女学生跟平日里见到的女子都不同。她们脸上都挂着一种自信的笑容,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毫不扭捏。
“道德沦丧,道德沦丧啊!”张日弁愤愤不平地嘀咕了几声,想到杨涵瑶说女戒乃无用书的话,这血又开始突突地往头顶冒了。
“大人,还是先上车吧。等会几位先生还要给大人接风洗尘呢!”那赶车的小哥就是杨涵瑶庄子里的佃户,趁着秋收还没开始时,庄里的佃户都会来书院打些零工啥得。
一见到这位大人脸色不好,这小哥就急了。他也不知这老大人因何生气,心里忐忑的同时也想着礼多人不怪的道理,把这大人先请上车再说。
哪怕有什么问题,等到了师生宿舍,把这老大人交给那儿的先生处理不就完了么?
张日弁听了这话,想想也是。自己在这儿生气有啥用?杨涵瑶又看不见。还是先去住处再说,有什么要问要说的,也得等到等会儿的宴会上再说。
上了车,也不再多看,闭上眼睛养着神,没多大会儿,车在一栋三层高的小楼前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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