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明白钱能做点什么了。
至于酱油么……杨涵瑶心里也有了主意。她打算自己在这小李村弄个作坊,和里正商量下,让村民们来帮工,反正酱油这事,一旦酿好了,基本不用去管,注意下清洁卫生就可以,不会耽误做农活。
况且里正应该也很乐意看到这场面。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过于简单,来了宋朝这点时日,杨涵瑶接触各种各样不同的人物,因着花得脑筋实在太多了,导致了她度内的阴谋论直线上涨。
如果说人与人的相处也算是一门政治学得话,那么杨涵瑶现在这门政治艺术又上了个台阶了。
这世上不是非黑即白。自己是李德仁,坐在那个位置上,恐怕对于何氏的处理也不见得会有多高明。
人治的社会,国朝赋予了宗族族长生杀大权,而族长顾及族人也是理所应当得。
这个时代把宗族看得非常重。自己一个外来人,又无权无势,李德仁能罚何氏跪祠堂已经是很公正了。
自己心生怨恨实在没什么必要。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任凭自己本事再大也不能跳出这个框框外,必须得遵守规则。
想通了这点后,再加上这回自家要造房李德仁颇为出力,还把自己的房子空出来给杨涵瑶一家居住,可谓是殷勤到了极点。
杨涵瑶能理解他的态度。李家村这多年来,没出几个人物,甚至连个进士都没出过。
上回方左卿到了杨家吃过一次饭后,李德仁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不能说李德仁现实,而是现实本就是这么残酷得。
人,其实有时候真得是很消薄的动物。说句难听得,有时还真是只有利益的牵扯才能把双方的关系弄得更加牢固。
自己的老窝还在李家村,既然这个时代不能卖房,那也只能采取合作态度了。
在村里办个小厂子,给李德仁三成利,杨涵瑶自己拿三成,剩下得全部分给村民,这样一来,李家村的人等于是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等自己把棉花种子从系统弄出来后,以后的纺织基地也就放在这一带吧。不过和玻璃一样,那个得用商会来运作,让李德仁占一个位置就是了。
想到这里时,杨涵瑶说道:“芸娘,等会给里正家送酱油时,请老里正过来一趟,说有要事相商,关系着李家村百年之运。”
柳芸娘惊愕,杨李氏也愣住了,忙问道:“姐儿,你又要做什么?你该不会是……”
杨涵瑶看了一眼杨李氏,笑着说道:“我想在村里办个厂子,就是大作坊,让村里的乡亲们一起做酱油,一起发财。”
“姐儿,你疯了?!”杨李氏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姐儿的手艺将来都是要传给子孙得,怎么能传给外人?蜂窝煤与水泥也就算了,咱家无权无势得,那玩意不找个人合作咱家也撑不起。可,可这酱油……”
杨李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用着一副看败家子的目光盯着杨涵瑶,跺脚说道:“酱油这小玩意咱家总得留着吧。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以后游家会不会一脚踢了咱?咱总得留个安身之本吧?”
杨涵瑶忙站起来,扶着杨李氏坐下,拍着杨李氏的背说道:“亲娘,你别急,你听我说。”
“你倒是说说,世上哪有你这样得?我爹娘在世就说过,荒年饿不死手艺人。手艺这东西可是传家宝,轻易不得给外人。姐儿倒大方,眼皮子都不眨下,把手里的东西都给外人了,真,真是……”
杨李氏说着,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激动得不行了。杨涵瑶有些无语了,以前从书上看到古人如何的固守自封,古代的工匠把自己的手艺看得跟眼珠子似得,现在看到杨李氏这态度,也就可想而知那些工匠们是如何紧张自己的手艺了。
唉!杨涵瑶无奈,正是因为大家都把手艺看得太紧,导致了许多手艺的失传。
比如在农业上。有一种叫作耧车的东西,是一种畜力条播机。由耧架、耧斗、耧腿、耧铲等构成。有一腿耧至七腿耧多种,以两腿耧播种较均匀。可播大麦、小麦、大豆、高粱等。
根据史书的记载,这个耧车用一头牛拉着耧车,耧脚在平整好的土地上开沟播种,同时进行覆盖和镇压,一举数得,省时省力,故其效率可以达到“日种一顷”。
再看看现在的农业水平……杨涵瑶望着杨李氏气呼呼的样子,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幽幽地说道:“亲娘,正是因为咱家无权无势,才更要倚重李家村,咱们的根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