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游公子了,显得怪生分得,不如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沈安澜笑了起来,拱手道:“如此大善,小弟正求之不得。小弟表字苏淮,不知大哥表字为何?”
“善水,游善水。”
“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好好好,善水兄,小弟这厢有礼了。”
“哈哈!”游南德虚扶一把,“苏淮贤弟莫要和哥哥客套。来,今日哥哥做东,带你在这常州城走一走,也品味下我常州的风土人情。”
“如此,先行谢过哥哥美意,只是……。”沈安澜又行一礼,“小弟我想先行回客栈,修家书一封告知父亲……。”
游南德点头,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这单子生意十有八九是有戏得。毕竟这可是独门生意,谁能先拿下代理权,以后就等着大把赚银子吧。
观这沈安澜,出入竟有这多仆从,护役追随,可见也不是一般的小富之家。
且自己一报两样东西的代理费,这位公子只是皱了下眉,很明显,以他的家境是拿得出这笔钱得。
再加上首次进货得三万贯钱,十万贯钱,这家伙也只说要修书回家让长辈定夺。
就这一句话,这人已暴露了家底,可见家里是如何富有了,应与自家不分上下,没准还更甚一筹。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两淮可是富得流油,别得不说,就说这扬州。南来北往的货物都要经过扬州这中转站,二十四桥明月夜,扬州的繁华与浪漫早在唐朝诗人杜牧的笔下就演绎地淋漓尽致。
船只顺着运河,将产于江南的稻米运到北边,供应给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以及京城百姓们食用;在返程之时,又会稍带上北方的产物,如煤炭等。
在铁路还未出现之时,运河就是南北方的大动脉。况且此时黄河还未改道,两淮可是真正的鱼米之乡,富庶至极。
黄河的中下游河道,原本是由开封向东,经山东利津入海得。但众所周知地是,由于黄河泥沙很多,因此河床因淤积而不断抬高。
当到达一定程度时,黄河就决口了。一旦决口,黄河就会改道,从其他地方入海。
南宋建炎二年,也就是公元1128年,黄河发生改道,通过淮河的河道入海,于是黄河夺淮这一词就被记到了史书上去。
从那时算起,一直到清末,整整七百多年间,原本富庶的两淮之地慢慢开始凋零……
黄河中携带的泥沙迅速地填充了淮河河道,河道因此而抬高,原来的河道被堵塞,从而失去入海通道,在流域范围内发生内涝。
曾经的淮河两岸,曾经中原腹地的米粮仓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反而在明清时期成了落后,贫穷,需接济的代名词……
好在,沈安澜生活在北宋,黄河夺淮之事还未发生。楚州现下的经济也十分发达,而他们沈家在整个淮南两路都是排得上号得。
沈安澜知道自家有多少实力,现下唯一需要评估地是风险问题。他从商时间还短,父亲派他外出,多半也只是个锻炼他的意思。
因此他告别了游南德,匆匆回到富居楼,拿出笔墨纸砚,将在常州的所见所闻以及代理加盟的事儿给写了个清清楚楚。
待信写好,招来下人,找了两个机灵有些手脚功夫的仆从,将信交于仆人,再三嘱咐后,便让仆人匆匆回家报信去了。
这样又过了几日,沈安澜在游南德的带领下也将常州玩了个遍,因此沈安澜对于游南德的印象越发好起来。
对于游南德的安排也十分满意,唯一让他觉得有些不满意地便是,每次他问到桑梓远的事时,游南德便会以各种借口拨开话题。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是个出游的好日子。在游南德的邀请下,沈安澜坐上了马车,出了青山门直奔焦溪而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到了秦望山下,两人拾级而登,沈安澜见到僧院巍峨屹立,又听闻游南德介绍,这僧院乃前朝而建,前朝诗人白居易也曾到此一游,不禁感叹良多。
“若是桑先生也能与我等同行,那该多好?前有白居易,后有桑梓远,才华不相上下,必能引为佳话。”
游南德一听这话头就大了。与沈安澜接触几日,他觉得沈安澜这人不错,没有一般商人的那种唯利是图。
可唯独这点不好,太较劲了,偏偏盯着桑梓远就不放了。自己多次转换话题,可这小子倒好,吃了衬托铁了心了,非要从自己嘴里套点桑梓远的事来。
哪怕是一点点桑梓远的趣事他也食之如饴,和那些城里疯狂追捧桑梓远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真真是叫人头疼啊!
“唉,贤弟,你又是何苦来哉?桑先生为人低调,并不喜与人往来,你这般苛求,倒让愚兄难为了。”
“善水兄,您看小弟这般仰慕桑先生的才华,难道代为通禀一声都不行吗?”
沈安澜苦苦哀求,实在是桑梓远那首明月几时有太让他痴迷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能写出那样的篇章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