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感叹着,转而一想,脸上又浮出一丝忧愁,“只是做这个太费柴火,算起来加上这柴火也不便宜了呢。”
杨涵瑶笑着说道:“婶子可以隔夜就做,砂锅搁在小炉上煨着,过了一夜也能软和了。”
“这倒是个法子。”韩氏眼前一亮,不住点头:“就说大姐儿聪慧,这脑子啊就是比我这老太婆好使。”
“噗。”杨李氏忍不住笑了起来,指韩氏说道:“大妹子,在我这老婆子面前你也能称自己是老太婆子?托大了吧?”
韩氏呵呵地直笑,“大娘,您就逗我玩吧。我现在呀,越看你的瑶姐儿越欢喜,这点子大的人脑袋咋就这么好使呢。您看,就这大肠吧,平个里儿只道这东西臭烘烘的,哪知经过姐儿这巧手一弄,就成了这么好吃得东西了。”
她顿了下,喝了口水又继续说道:“托着大姐儿我这苦命人也算享福了。瞧,又是吃这好东西的,又是教我活计,总算有个盼头了。这都是大姐儿心眼好啊!”
韩氏不住感叹着,神色言语间都充满了浓浓的感激,甚至眼眶都有些发红。
在她看来,杨涵瑶教她做得头花款式新颖且别致,根本不愁销路。而杨涵瑶这样无条件的帮助自己,怎能令她不感动?
韩氏是个命苦人,亲生的娘去得早,她爹又再娶,这俗话说得好,有了后娘自然也就有了后爹。她又是个闺女,在家的处境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熬到出嫁,陆成的爹是个好人,对韩氏很是体贴,那是韩氏过得最幸福的几年。
可这好日子没过几年,陆成爹就因病去世了,所以韩氏才会觉得自己不但命苦还是个不详之人。
来了这小李村也是深居简出,可就算这样还是有闲言闲语不断,唯有老杨家从来没嫌弃过她。
想着以前自己就多得老杨家的帮助,如今杨家的大姐儿出息了又是这般的帮衬,韩氏这心里感激地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想着以后儿子读书出息了一定要好好回报这老杨家的。
“大妹子快别这么说了。咱在这李家村都是外乡人,又是邻居,咱们不互相帮衬着,谁还来帮咱?上回你给老婆子送钱来,老婆子都记得呢。也只有大妹子你才有这心啊!”
杨李氏感叹着,“旁得还有谁会想到咱?好了,不说这些了,今个儿家里买了牛,是大喜事。大妹子,以后要用牛,尽管来跟老婆子说。”
“嗳,那我先谢谢大娘了!”韩氏也不再客气,“大娘以后有啥事您只管言语一声。”
杨涵瑶在一旁听着,她之前总觉得韩氏与杨李氏说得话有些怪异,这会儿她终于明白问题在哪了。
原来这韩氏与杨李氏说得常州话并不正宗,想来也是,他们都是外乡迁居来得。
虽然这常州话如今说得也算可以,可一些习惯性的用语却没改过来。也难怪她觉得陈观鱼,何福等人的常州话听着比较顺耳,而听韩氏和杨李氏说得话总有那么一些别扭。
之前她只觉得这二人说话有些怪异,今天看她们这番对话下来,她终于明白问题在哪了。
忽然又想起前世自己说得那个常州话,貌似与现在这常州话区别也是很大的。
想起曾在报纸上看过,后世的常州话已受到北方语言的影响,难道这变化就是从蒙古人入侵后开始得么?
至少她现在在这大宋朝听到的家乡话和后世很不一样呢!
随即又想起前世一位得道高僧说得话来,他说如果一个人离开自己的家乡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等那人回到自己家乡后,或许他会发现,对于家乡话,他会听不大懂了。
所以说中国的老祖宗很伟大,因为他们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要把语跟文分开,才有了中华文明连绵不断的传承。
到了这会儿再回味下那位高僧的话,真得很有感触。中国幅员辽阔,方言众多,可是却靠着汉字相互沟通,把文明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在后世,西方社会不断诟病着中国的同时,可是又有谁能否认这个民族的伟大?
当神农氏在尝着百草的时候,金字塔已屹立在那儿,可是前者被说成是虚幻神话时,后者却再也没有创造出更具生命力的文明来。。
一时间,杨涵瑶感叹万千,宋朝,这个中国文人最为之向往的时代,同时也是历代封建王朝中,在科技上取得最多成就的朝代,难道就要因为野蛮的外族入侵后而终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