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知道是由于她的嫁祸,而让沐兰死在他眼前,死在他手里,那他会不会又像以前一样……
想到这里,靳宁身子一僵,微微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的东陵无绝。
只见他竟早已垂下了眼帘,没有看那刑台,搭在椅背上的手却握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似是在努力克制和隐忍着什么。
他果然还是舍不得的,不过,他能痛下决心将她送上刑台,至少也证明,沐兰在他心里的位置还并不深。
伸出手来,握住那只纂紧的拳头,才发觉他手的温度也凉得像冰一样。靳宁吃了一惊,忙问道:“您手怎么这么凉?不舒服吗?”
东陵无绝抽出手来,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道:“没事。”
凌迟还在继续,已经割到了第三刀,刑架上的人胸前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血水流遍了全身。呜咽咆哮之声有增无减,就连台下观刑的百姓,也有不少被骇得背过身去不敢直视。
“这种场合你不该来的,回去休息吧。”东陵无绝轻声说着。
靳宁摇了摇头,道:“让我陪着你吧,有你在,没关系的。”说着,再度握住了他的手。
“你的手在发抖,不要勉强。”这一次,东陵无绝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忽略她的反应。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靳宁的手却颤抖得更厉害了些,牢牢的握紧了他,道:“我只是觉得,这种刑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过于残忍……”
闻言,那双好看的凤眸眯起一道窄缝,声音宛若来自地狱般森寒,道:“朕说过,伤害太后的人,朕绝不留情。”
靳宁心里仿佛被根冰柱子狠狠戳中了一般,凉意寒透心底。他如果知道她所做的,是不是也会这么对她?光是想一想这种可能,也足以令她胆颤心惊。
不过,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真正害了太后的并不是她,而是莫言,她所对付的那个,不过是个冒充太后的骗子。如果东陵无绝知道真相,他也不会手软的。
这样想着,颤抖的手渐渐的恢复了常态。
刽子手的刀法确实很专业,半个时辰下来,已经割了数十刀,刑架上的人还依旧维持着神智清醒,那些看似怵目惊心的刀口,却除了让人倍受痛楚外,一时半会根本不足以致命。人的承受能力是远远超乎想像的,它向所有围观的人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由于早已封死了她的口舌,所以,这种时候,就连咬舌自尽也成了一种奢望。
没有救赎,没有解脱,有的,只是利刃割入皮肉的声音,以及鲜血滴落地面的声音。每一刀割得都很浅,这样,血流得不会太多,也不会让她立刻死去。但,哪怕是只有一丝微风,也足以让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百倍千倍的痛。那种痛宛如千万根针在扎,又仿佛是火慢慢在燎,超越了人所能想像的极限。
所谓炼狱,大概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