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对她的话也不敢违逆,应道:“是。”又瞪视着戴正奇,示意他快点。
戴正奇往她面前挪了挪,侍卫却不让他近前,抬手拦住了他,戴正奇见状,也就停了下来,对沐兰道:“娘娘可知道,贵国那位被有穷国要去的将军现在如何了?”
沐兰万没料到他要说的秘密竟是与萧翼有关,而且,听他这口气,似乎真知道些什么,一颗心顿时绷了起来。但有这些侍卫在场,她还是努力抑制了一下自己声音里的情绪,问道:“莫非你知道?”
“没错。”戴正奇以一种同情的眼神看向她,道:“虽然不想承认,但娘娘的机敏在下也不得不赞叹。只可惜,娘娘再怎么聪明,还是被一个情字误了,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看不透。”
听出他话中的端倪,沐兰心一沉,微微有些不悦了,道:“我道你要说什么,原来不过是想挑拨离间,那就劝你省省吧,这招对我没用。”
“娘娘若是不信,就自己去问问吧。”说到这里,戴正奇声音压低了些,却足以清楚的传入她耳里,道:“君上早已去了信到有穷国,要致那位夏凉将军于死地。”
说完这句,他也不管沐兰是何反应,径自转身先进了衙门里去了。
沐兰只觉耳边一阵轰鸣,天眩地转,眼前全是昨晚梦中萧翼浑身是血的样子。那个口口声声宠着她护着她顺着她的男人,背地里竟真的做了这种事吗?说什么真要去有穷也不拦她,只要多陪他留几天,还亲口让焰风给有穷写信,赦免萧翼,难道这些都只不过是他的谎言?
沐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入衙门府的大殿的,直到,殿中众人皆静了下来,齐齐看向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殿中,在她面前特设的一把椅子里,坐着的正是东陵无绝。
沈孟忠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冲她抱拳见了个礼,道:“这位想必就是德妃娘娘了吧?臣沈孟忠给娘娘问安了。”
其它人这才知道,原来她就是那位嫁到西楚的夏凉公主,也纷纷跟着见了个礼。当中最惊讶的人当数李思谱了,虽然早料到东陵无绝身份不凡,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就是当今君上。而自称是国师传人的沐兰,竟然是公主皇妃,再联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不禁后怕不已。
若君上和德妃在他李思谱的管辖范围内有个什么闪失……
见沐兰愣愣的连个礼也没行,众人的礼数更是直接无视,只直直的盯着他,东陵无绝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碍于好几个臣子在场,只得若无其事问道:“德妃,你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让沐兰乍然还魂,也顾不得众人在场,下意识便问道:“你有写信去有穷国,让他们杀了萧翼,对不对?”
东陵无绝袍袖下的手微微一颤,脸上却未露分毫异样,淡淡道:“你这是听谁胡说的?你昨日不是亲耳听到,朕是叫人赦免他吗?”
“那,在这之前呢?”沐兰并不傻,认识他这么久,也深知,以他的脾性和手段,是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他脸上越是平静,她心里便越是不安,看着她,道:“你只说有,还是没有。”
东陵无绝与她对视着,眼里不知是怒,是疼,还是什么,气氛异常的凝重,殿中众人直接僵立石化了,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见他半晌都不说话,竟还用那样冷鸷的眼神盯着她,沐兰只觉四肢发冷,脚下也有些虚浮了,“看来,这是真的了?你真的这么做了?”
东陵无绝凝了凝眉,握紧了拳头,道:“你这是在质问朕吗?”
被她揭穿了,他便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了吗?沐兰凉凉的一笑,道:“我不该问吗?听您这口气,莫非是想要定我一个大不敬之罪?”
东陵无绝已无暇去追究她是从哪儿得知的这个消息,她这般态度已然激怒了他,尤其,是她这般完全不顾及他尊严的在他的臣民面前为另一个男人这样待他,“没错,朕的确曾经这么做过,就算是这样,朕需要向你交待些什么吗?你当时是怎么对待朕的你可有想过?既然你都可以背弃誓言背弃朕,凭什么要求朕要去善待那个让你逃宫的男人?”
就算他是帝王,可同时他也是个普通的男人,试问,有哪一个男人可以做到如此大度,妻子为了青梅竹马的男人跑了,丈夫还能心平气和,若无其事的?
他说的句句在理,沐兰听在耳里,却是矛盾的心痛。的确,他能不追究她所犯的种种错处,还一如既往的疼她,如今被她这般指控,任谁也会觉得委屈,会觉得受不了的。
可是,他竟然承认了。他真的做了那么残忍的事!却还在她面前粉饰太平,将她瞒得严严实实,这让沐兰又觉得,自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不错,你做任何决定都不需要向我交待什么,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君上,不是吗?”
沐兰语气突然变得很轻,那是一种任谁也听得出来的轻蔑,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你征服的欲望罢了。你说过要得到我的心,你也的确为此而做了许许多多让我感动的事。你说你东陵无绝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即便是人心。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毅力与手段,你的确曾经做到过。所以,你容不得我对萧翼好,因为那对你意味着失败,你想要的只是一种全身心的占有与掌控。”
原来,在她眼里,他便只是这样一个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