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可笑,哈哈!
郑训合了合眼,试图稳住心绪,这样道:“你起来吧,本殿不会说出去。”
这个奴才害怕,他何尝不是如此呢?他同样不敢让邵世善知道这山茶园的事。
听到了这些话,他哪里还有赏花的心情?只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
“罢了罢了,你且去回话,就说本殿有急事要回府,就不等下去了。请祖……祖父见谅。”
“祖父”这两个字在他嘴巴里过了一圈才说了出来,只能这样说出来。
如今邵世善是尚书左仆射,底下还有那么多官员为其效力,包括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
就算知道了邵世善对他的轻蔑不屑,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因为,他完全没有与邵家撕破脸的底气,只能忍下这样的屈辱。
郑训匆匆离开,脚步凌乱不已,可见内心起伏翻腾。
他太难堪太慌张了,似乎没有想到,尚书左仆射家的管家,为何会像个不经事的小厮那样下跪哭求。
长隆大街的一个小酒馆内,郑训拿起一坛酒,不断往嘴里灌着。
一坛酒见空了,他摆了摆手,扬声大叫道:“掌柜,再来一坛,要最好的!”
他双目赤红,不时打着酒嗝,浑身都是酒气,嘴里还胡乱嚷嚷着。
很明显,这是快醉了。
长隆大街原本是京兆最繁华的街道,自从京兆府搬迁之后,这里便逐渐冷清了。
到了现在,这里已经是京兆一个僻静街道了。当年那些大商铺早就关的关搬的搬,还在这里开着的,不过是一些小店小铺而已。
这件小酒馆便是其一,就是为了贪图租金便宜,才会在这里开酒馆的。
这里的酒馆伙计,连见到五品官员都少了,又怎么会认出这个醉酒的人是十皇子呢?
况且,郑训是自己一个人进来的,身边没有跟着任何仆从。
若不是见到郑训衣着光鲜,看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掌柜还不会一坛一坛好酒接着上呢。
纵然如此,掌柜看着那一坛坛空酒壶,还是眉头皱了皱。
他朝欲去拿酒的伙计摇了摇头,然后走上前,讨好地说道:“客人,您看,这酒喝得也差不多了,小的这里是小本经营,不如贵人先把钱给结了?”
郑训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斜着眼睛气冲冲地说道:“怎么?你以为本……我会付不起酒钱吗?你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本……看不起我?!”
他拍着桌子,脖子粗红,一副要找人打架的样子。
这样的酒鬼,掌柜也见得多了,心知绝不能计较,于是继续好声好气地说道:“客人,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您看天快黑了,小的也得关门了,还请客人行个方便。”
郑训伸手指了指掌柜,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身子摇摇晃晃地去摸钱袋子,一直摸着摸着,神色疑惑不解。
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将钱袋子翻开来,拿起抖了抖,大着舌头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些话,原本还陪着笑容的掌柜一下子变得凶神恶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