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最后审问的重点,就在于董坤这个人。
即使知道董坤身家清白,即使缇骑已经将董坤细末都查了一遍,现在南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代表着过去的查探有遗漏了。
在汪印着手收局这段时日,缇骑急赴江南道,再一次细细查探了董坤这个人。
这一次查探,和之前汪印所收到的禀告几乎没有出入,卷宗上所描述的好董坤,的确还是一个谨慎而有才敢的官员。
可是,南库这里的贪腐窝案是明明白白的,董坤无论如何也无法置身事外。
据董坤自己招认,是在见到南库这些金屋银山之后,才被晃花了眼睛,才会动了贪念。
但是汪印不信。
南库这里的确是金屋银山,但谁都知道涉及南库是足以掉头的事情,这样的金屋银山,还不足让董建坤这样的谨慎的官员动心。
而且,这个动贪念也太快了,几乎是董坤刚来到南库任职之后,就已经起了贪念。
一个官员履新,再怎么贪心,也不会立刻行动,何况是本性谨慎小心的董坤?
汪印的目光在卷宗上梭巡,末了将它合上,淡淡吩咐道:“将董坤带上来吧。”
缇骑审问的手段是何等恐怖,已经不用细说,经过连日来的审讯,董坤已经和之前大变样,用形销骨立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他眼窝深陷,脸色蜡黄,衣衫上染着一些暗红血迹,腿脚显然也遭受重创,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
看到他这副惨状,汪印神色不变,内心毫无波动。
就董坤在南库这里做下的事,万死不足惜,受了这些刑求算得了什么?
汪印之所以想见董坤,是心中有疑惑不能解而已。
“说说吧,为何要教唆虞师放贪腐南库?”汪印这样问道,脸上不喜不怒。
但是董坤还是瑟缩了一下,枯瘦的脸容浮出不能掩饰的畏惧,他根本就不敢看向汪印,低下头懦懦地说道:“下官……是见财起意……”
似乎开了口之后,一切就好办了。
董坤的身子不再瑟缩,继续说道:“下官被南库迷花了眼,这里的矿藏日日萦绕在心,下官十分清楚,要想从南库中牟利,只从能镇国公府中着手。恰好,那时候国公爷生了重病……”
他重重点了点头,仿佛认命般招供:“见到南库的钱财,谁不会动心呢?下官自知死罪难逃,实在无可辩驳……”
他整个人跪伏在地上,不再说任何求饶辩驳的话语,是一副认罪伏诛的模样。
汪印半敛着眼睛,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雕花扶手上轻轻拍了拍,随后淡淡说道:“是吗?那么本座想知道,董大人的独子……当真是病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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