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诞芝之前一直强调等待谕令,现在谕令到来了,果然是对镇国公府有利,虞诞芝或许早已料到这一点吧?
虞诞芝何来的自信和谋划,判定皇上会轻饶镇国公府、会息事宁人呢?
其实,皇上的谕令,汪印并非预料不到,只是他认为南库太重要了,就算皇上体恤镇国公府,也不会饶了虞师放。
可是,他料错了……
是他对皇上还不够熟悉,还是虞诞芝有什么后着?
汪印不能不多想,可是此时此刻也无法多想,因为虞诞芝和虞师放很快就来到了他面前。
正如先前他对关寒松说的话一样,他没有过多为难虞诞芝,只是将其放在韶州狱里冷静几天而已。
因此,虞诞芝得到了很好的照料,但狱中毕竟不比镇国公府中,虞诞芝看起来还是憔悴老迈了许多。
虞诞芝挺直了背脊,直视着汪印,冷冷说道:“汪督主,老夫说过,要等待几天的。现在谕令已经带来了,我们父子可以离开了吧?”
他憔悴的脸上有种喜悦,但十分克制,并没有在汪印面前显露太多。
汪印淡淡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话。
他接到了谕令,镇国公府也接到了谕令,不管现在心里想些什么,他都不能违背这个谕令。
当下,他只能让虞诞芝父子离开了。
比起虞诞芝的克制来,虞师放在得知谕令特赦之后,整个人都神色飞扬了。
这种飞扬,衬着他暗沉的脸色和深陷的眼窝,看起来有种难以形容的怪异。
他的胸口还是很痛,可是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意,许是因为来了谕令,许是因为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他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勇气。
他略微佝偻着身子,走到汪印面前,仰着头冷声说道:“汪督主这几日的盛情,本世子一定会记得的!日后有机会,定会好好报答汪督主这几日之恩!”
他说的咬牙启齿,谁都听得出好这个报恩是什么意思。
汪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而勾了勾唇角,笑道:“……说起来,你的供词还在本座手中呢。这些供词本座还没有呈送皇上,迟些会发生什么,谁能料得到呢?世子爷似乎放心得太早了。”
看着他的笑意,彷如妖孽一般,虞师放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终于想起了这几天的遭遇,那不知何处来的勇气一下子就消退了。
是,缇骑的确没有刑求于他,可是那些摆在他面前的刑具,还有方衍等人的鬼哭狼嚎,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
他还记得父亲的吩咐,无论如何都不能招供,但是他迷迷瞪瞪,似乎从来没有清醒过,但是深埋在心底的话语已经一一招了出来。
那供词上还有他的手印,他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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