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能跟这些死士混在一起,这个仆从定必知道得很多!
厂公想知道的,已经好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一封由卢、崔、卫等世家大族联名的奏疏,在早朝之前,通过东宫属官太子舍人臧正明送到了御前。
与此同时,卢璜、崔炎等一大批出自世家望族的官员,则跪在了宣政殿左侧的月华门之前,口口声声陈冤,道世家大族蒙受巨难,迫于缇事厂陷害,以致子弟凋零,请皇上明察做主,等等。
月华门前,黑压压跪着许多官员,哭号声几乎震动宣政殿。
此时跪在月华门外的官员,不独有世家官员,同样有不少与他们联系紧密的姻亲官员及属下势力。显然,世家望族已经豁了出去,将能联合起来的官员都联合起来了。
这么多的官员,占了朝中官员的五一之数。
按律法,官员在月华门陈诉,最多只是处罚十杖之刑,他们自觉还受得起。
况且,所谓法不责众,皇上定然不能一一处罚?如果是这样的话,朝中都乱套了。
这般想着,卢璜和崔炎等人越发有恃无恐,哭号得更厉害了。
“皇上,汪印狼子野心,酿造国子监流血事,令士子之心惶惶,意图灭我国朝之根基,罪不容诛啊!”卢璜这样大声喊道。
他受父亲卢希严指点,知道世家望族势成骑虎,必须先发制人将汪印拉下来。
汪印只有一张口,这里有这么多官员,汪印怎么能比辨?
在卢璜之后,崔炎紧跟着开口了,几乎是哀嚎起来:“皇上,这样的事,岂是唯独世家?缇事厂对士子动手,此风不可长,此例不可开啊!”
不管是卢璜还是崔炎,他们的哭号点都落在了国子监士子身上。
因为他们明白,国子监这些士子代表着国朝未来的力量,就像是冉冉升起的朝阳,是国朝以后的希望。
倘若只是扼杀现在,那么事情还不算太严重,但是扼杀希望这样的事情,就没有多少人可以忍了。
哪怕谢玠和赵朴这些官员明知这些事情汪印不可能做,汪印既然打算扶持寒门势力与望族相抗衡,就不会做这等自掘坟墓的事情。
可是,面对哭号的世家官员,面对脸露戚然的其他官员,他们只能沉默了。
现在月华门前就好像是热烈沸腾的开水,三省主官的任何一点举动,都会如同火上浇油,会导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事情进展到这种局势,他们只能等待,等待皇上示下,或者……
等待汪督主有所应对。
包括谢玠、赵朴在内的所有官员都觉得,世家望族弄出了这么多的声势,汪督主不可能没有应对。
一味任由世家望族压着,闷声不响,可不是汪督主的风格。
即使之前缇事厂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世家望族官员都跪在月华门这里了,总不能再沉默平静下去了吧?
事实上,就连卢璜崔炎等这些望族官员心中的都确信,汪印必定会有所反击,必不会如此轻易就范。
对汪印的反应,他们有种隐隐的兴奋:不管汪印怎么做,这次世家望族都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让汪印褪一层皮!
太阳渐渐升起了,六月的太阳,哪怕是在清早,也带着严酷的炎热,火气似乎从月华门的青砖上蒸腾出来,像在蒸烤着什么,加上官员们这么声嘶力竭地哭号,可不是在火里添柴吗?
很快,这些跪着的官员便汗流浃背,官服似乎都粘在了背上,令人沉闷难受至极。
官员们越来越支撑不住了,跪着请愿,是一个技术活。时间久了,有些年长的官员两腿打颤,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都要跪不住了。
时间过了多久?皇上怎么还没有示下?汪印怎么还没有反应?
汗水不住渗进他们眼中,让他们眼中一阵阵酸涩;炽烈的阳光,照射进他们眼睛,让他们看不清楚。
前面跪着的几个年长官员,胸口越来越闷,头脑越来越昏了,恨不得立刻回到宣政殿歇凉此好。
突然间,有一片阴影落了他们面前,似带来了一丝阴凉。
他们下意识地抬头,只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阳光的映衬下,显得特别高大。
这一个人,身穿着红色的鸣蛇服,更显得肤色雪白。容貌俊美无俦,脸上淡漠无比,有一种慑人的杀意,让人忍不住心里阵阵颤抖。
跪着的官员喉咙一阵发紧,不自觉张了张口。
汪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