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这么喜欢他了。
静懿想,宫里尚还没有如他这般同龄的皇孙,便不会有人因为嫉妒他得皇帝太后的宠爱而暗害他吧,这么说来他应该是幸运的。
这个孩子是缪谨护了将近十年,才有他今日这般模样的。
静懿也知道,去年的某日夜中街市上,缪谨突然穿巷而去,后与她说是去寻花问柳了,实则是去看这个孩子了吧。
太子已死,只留下这一道血脉,这是缪谨费尽心血也想要还嗣于宗的执念。
缪谨磊落坦荡,不负故人亦不负自己,这是他那副散漫的笑意下所隐藏的最坚贞的东西。
静懿看着谢胤,招手让他过来。
谢胤规规矩矩地走到她面前。
静懿摸摸他的头,心中只觉酸涩。
她早就应该懂的啊,她应该懂卫卿,应该懂缪谨的。最终却在她母妃辞世的那一刻,她踟蹰了,她怀疑了。
她那时心里很痛,可再痛,也不应该去怀疑别人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东西。
谢胤仰头问:“姑姑要去皇陵了吗?”
静懿点头道:“是啊。”
谢胤道:“那阿胤送送你。”
而后静懿牵着谢胤,两人一起经过御花园,谢胤快要送她至宫门口。
静懿想,如果卫卿和缪谨那样的坚持是错误的,又怎会有身边的这个孩子出现,贴心地牵着她的手呢?
如果那坚持是错误的,又怎能让亡去的太子沉冤得雪呢?
错的是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啊。
宫门口的仪仗队已经准备好了,静懿站在马车前等了片刻。可回头看去,身后只落下一阵风,和树荫底下稀疏的光。
谢胤问:“姑姑是在等卫太医吗?”
静懿竟难得地笑笑。
谢胤又道:“卫太医一早就去了东宫了,我会跟她说姑姑等过她。”
静懿道:“不用了,你要跟她说,反而影响她做事呢。”
谢胤若有若思地点点头。
可随后要启程时,原本的侍卫队中间,却又加入了一支锦衣卫。他们上前向静懿见礼,而后很快各归各位,还有两名锦衣卫将原本驾车的宫人换下来,由他们来驾静懿的马车,必然比宫人要稳当。
静懿有些愣,锦衣卫一丝不苟地恭声道:“都督夫人有令,属下必须把公主安全地送到皇陵。”
这就是卫卿。不管她是喜欢还是讨厌一个人,亦或是不喜欢也不讨厌,也绝不会在行为上有所怠慢。
静懿不再等,上了马车坐定,仪仗队便陆陆续续地走出宫门,走出皇城。
皇城外的天地高阔,可她的心仿佛从这时起才真真正正被牢牢束住。
眼下卫卿正在东宫里,皇帝让内侍监调了一拨宫人给她随意差遣。
内侍监的宫人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不会是任何一方的人。因而一有进展,皇帝也会第一时间知晓。
东宫的摆设照旧,只是时日已久,蒙了尘。
之前宫人已经将东宫上下清扫过一遍,太子书房内的诗词字画等搬出来晒了晒太阳,殿上摆件也擦得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