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往北三十里,有个大王庄,庄主柳员外,乃我至交好友,你拿着玉佩去找他,让他赐你一个生计吧,只是……莫要说是我侄儿,我薛雄虽不才,但也没有只会说空话,败落家门的亲戚”。说着薛雄起身甩袖就走了,临出门,又道:“你若公侯加身,老夫必不躲避,甘尝今日之辱”。说罢轻笑着走了。
薛仁贵听得最后一句话却是忽然愣了,皱着眉思略着,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仁贵,咱们走,要知道不来这劳什子薛府了,害得你受了这厮凌辱”。周青愤愤不平的拉着薛仁贵出了薛府,看见薛仁贵手中玉佩更是来气,“势利亲戚,人情冷暖,莫过于此”说着夺过玉佩作势欲摔。
薛仁贵却是忽的醒悟忙是夺过玉佩,塞进怀中,直说道:“周青勿要瞎说,我们误会叔父了”。说罢对这薛府大门行了子侄之礼,口中说道:“叔父之言,仁贵紧记。今日之恩,来日必报”。说着就拽着一脸懵的周青走了。
“仁贵,咱们去哪儿,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误会他了,他如此羞辱你,你何故还这样”。周青挣脱薛仁贵的手,想要问个明白。
薛仁贵直笑道:“我们去大王庄,去找柳员外讨个生计”。
周青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薛仁贵,“仁贵,你的气节呢,你的骨气呢,我看错你了,你竟受此嗟来之食,我、我真是看错你了”。说罢竟是眼泪哗哗,转身就要走。
薛仁贵见状忙是拉住,“周青你听我说。我叔父断没有辱我的心思,他这样是在激我呢”。
看着周青一脸懵,薛仁贵又是笑道:“你想想,叔父既然肯以长辈身份教训我,又何必以如此恶劣嘴脸辱我,既是要辱我,又何必要帮我”。说着扬了扬手中玉佩,又是说道:“叔父是看我年少轻狂,故意以言语激我呢,也是对我给予厚望,只是我差点误会了叔父的一番苦心了”。说着薛仁贵也是一脸惭愧。
周青听到这儿才恍然,也是一拍脑袋道:“怪不得他听了你那番豪言壮语之后也是色变了”。说罢之后挠挠头,直赧然道:“对不起仁贵,我误会你了,也误会薛伯伯了,我真笨”。
“没事,我差点也是误会了,叔父良苦用心,却是要受我的怨愤,我才是笨呐”。薛仁贵搂搂周青的肩膀道。说罢又说道:“走,去大王庄找柳员外,明天我们就能吃饱饭了”。
“仁贵,你还想过这种只图温饱的日子吗?”周青却是脚步停住,脸色肃然说道。
薛仁贵也是一愣。
薛府之中,薛雄在后院舒适坐在躺椅上饮茶,白发管家上前,直附耳低声细语道:“老爷,薛郎君在府门前……”。
薛雄听了脸色诧异,坐起身来放下茶杯,惊讶叹道:“此真乃我家麒麟儿也”。说罢之后眯眼叹道:“我那兄长仁厚老实一辈子,却不成想临了留下一个麒麟儿。大志大勇,心思缜密,言正心正,文武皆能,薛家南祖房的希望……就在他身上了”。
说罢转身进了书房,铺纸研墨,道:“我得让柳兄照看着点”。
龙门县,北城门,周青指着上面告示兴奋的挥舞手臂道:“看见没有,仁贵,朝廷尽起六路大军讨伐突厥,合兵数十万横扫大漠,太子殿下亲任北疆六道安抚使,也带着那神策军北上了,这正是我等男儿建功的时候,你我业已成丁,武艺也已精熟,再苦练也是无用,唯有实战了。莫若我二人北上投军如何?最好能进神策军,跟随太子纵横大漠,那是何等快意啊,当然,最重要的是军中有饭吃啊,何必去做长工卖力气吃饭呢”。
周青说着眼神灼灼,很是兴奋,他可是隐隐知道,那当年路过绛州,来找薛礼结拜的人似乎好像可能就是当朝太子殿下,若是此番北上,太子殿下认出了仁贵,那仁贵富贵加身啊,我跟他情同兄弟,也少不了锦衣加身啊。
薛仁贵听了周青的话,也是拳头紧攥着,看着墙上的告示,转身就走,周青大急,忙是跟上,“仁贵,仁贵,你干什么,去哪里啊,我又说错了什么”。
“哈哈,周青,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一语点醒梦中人,要不是你,我怕是还要浑浑噩噩的直知苦读习武。走,跟我去辞别叔父,而后……北上投军”。薛仁贵豪迈大笑,一把搂着周青肩膀,又回转薛府。
落日的余晖,将两兄弟的影子越拉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