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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受到男人颈间动脉异常剧烈的蓬勃跳动,好像血管随时都要爆开。
她不知道任由毒性继续发作而不缓解的话,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甚至想到了最恐怖的一幕。
会不会浑身血管爆裂而亡?
这般想着,她突然生出一股勇气,双手顺着他脖颈向后,将他紧紧抱住。
“陆宴北??我好冷,你抱抱我??”
她主动投入男人怀里,紧紧抱住他。
就在那一瞬,男人突然站起身,铁链碰撞的凌乱声响清脆又局促。
苏黎只来得及惊呼一句,便被彻底失去理智的男人抛到了床上。
“苏黎!你自找的!”
男人沉重而恐怖,她脖颈处传来剧痛,好似血管要被生生咬断。
她浑身颤抖,却依然,抱紧了男人??
***
又是狂风骤雨般的一夜过去。
房间里亮着一盏烛光,陆宴北坐在床边,正小心翼翼地帮她包扎着手上的伤口。
他身上依然带着浓重的毛发,像深山老林的野人一样,但身高体型已经基本恢复成正常时的模样。
床上的女人还在睡着,盖着温暖的被褥,是不久前魏寻送进来的。
原本想让他们把人送走,可看到她手上的伤,他又阻止了。
让魏寻又送了药进来。
包扎好,把她的手轻轻放进被褥。
陆宴北坐在床边,怔怔地盯着她,若有所思。
苏黎突然皱眉,脑袋晃了晃,嘴里发出呓语。
男人一惊,急忙靠近,粗噶嘶哑的语调还没有完全恢复:“你说什么?”
“不要??不要,阿爸——阿爸??你不要死,不要死??”
苏黎在做噩梦,梦里,阿爸被人乱刀砍死,异常凄惨。
她吓坏了,哭天抢地,可也救不回阿爸的生命。
陆宴北见她极为不安,双手压住她的肩,俯低身去。
“苏黎,苏黎??你做噩梦了,醒来??醒来就好了。”
然而,这是噩梦吗?
这不是??
苏大夫惨死是事实。
苏老爷子悲痛过度一病不起也跟着儿子撒手人寰,这也是事实。
让她醒来又如何?
现实比梦境更残酷。
这般想着,他突然又沉默了。
只是轻柔地帮她拨开鬓间汗湿的发,又握住她另一只完好的手。
许是他的声音带有魔力,又或是他的手掌传递着温暖,梦魇中的苏黎,竟幽幽转醒。
眼眸睁开,房间里依然漆黑。
有那么一会儿,她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陆宴北盯着她,连自己都未察觉到此时有多紧张。
他问过魏寻,是她自己找了苏公馆外的暗卫,坚持要来的。
知道这一点,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
那一夜,他去苏公馆,坦白一切之后,两人之间明显产生了隔阂。
他以为,这女人不会再跟他接触。
没想到,她还记着月圆十五的日子。
更没想到,她会在深夜主动过来。
现在,她醒了,会后悔吗?
苏黎渐渐清醒,记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也知道她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看到床边坐着的人,她心里不可遏制地一缩,那种恐惧是深入骨髓的,发自本能的。
但很快,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的危险已经过去了,她安全了。
她动了动,想起身,陆宴北立刻扶住她。
“你要做什么?”他急声问,“要喝水吗?还是饿了?”
苏黎没看他,只低低问:“能不能开灯?”
她需要穿衣服,收拾好自己,她该回去了。
陆宴北声音很低,“我现在的模样??开灯会吓着你。”
苏黎这才看向他。
继而,没再要求。
其实,心里的恐惧远超过他的样貌。
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模样了。
只是,从那般英俊矜贵的一个人变成野兽一般的可怖模样,他自己心里也无法接受吧。
黑暗,又何尝不是他给自己的保护色。
苏黎明白了,应了句,说:“我该回去了。”
毕竟,她还在守孝中。
若被发现她晚上悄悄离家了,又将是一番解释不通的丑闻。
陆宴北明白。
“好,我帮你穿衣服。”
他的眼睛能看的很清楚。
苏黎不自在,但又无法拒绝。
陆宴北转身,将四处散落着的衣服全都收过来。
被子拉下,她露出的双肩被冰冷的空气侵袭,立刻冻得一个哆嗦。
男人沉默不语,只闷闷地帮她把里衣穿上。
想着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一切,苏黎便羞得双面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