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明白,可自做决定,无需他人的赞同。”
“在我面前,徐公子不必遮掩,我更愿意听你的实话,只会感激,不会怪罪。”
“将铁鸢与益州客兵派往汉州,也是他的主意?”
“此计不好吗?益州虽未一统,但是南部土著已有臣服之意,暂时不会北上,秦州的贺荣人才是大患,汉州军正在收复失地,也是一个不小的对头,此时若不派兵北上,它日必遭灭顶之灾。”
“北上无错,可蜀王只派客兵,却是何意?”
“呵呵,车全意说——我也认可——益州乱而不强,就是因为势力纷杂,群雄各自为战,兵卒亦是频繁换主,留在益州,必生事端,不如派往它乡磨砺一番。”
“益州兵在汉州的确以勇武闻名。”
“这是铁鸢的本事,他总能与将士们打成一片,令其甘心死战,益州军从此不再是一盘散沙。”甘招笑道,随即脸色一沉,“可铁鸢却误我大事,将好好的一支益州军留在汉州。”
“铁鸢若不与汉州人议和,数万益州将士都会葬身于谷道。”
“我不计较他的议和,可是出谷之后,他就该想方设法返回益州,他却非要讲什么信义,他对汉州人的信义,比对我的忠诚更重要?”
“铁鸢此时返益,汉州必然落入贺荣人之手……”
“他不回来,汉州一样守不住。”
“未必,蜀王既有提前派兵北上的远见卓识,此时也应当……”
“我不会再派援兵,因为这是浪费,我要尽快夺下益南,然后派兵守卫关隘,徐公子当年的话我还记得,益州与各州隔山阻河,自成一体,易守难攻。没得到汉州,的确是一大缺憾,但贺荣人想得到益州,没那么容易。”
“车全意的计划?”
“我还没有跟他谈论此事,这是我自己的主意。徐公子不必多说,我知道如何使用‘小人’,至少在得到整个益州之前,他仍有大用。”
清醒的蜀王比糊涂时更难劝说。
徐础沉默一会,“如果我能从别处请来援兵呢?蜀王是否愿意一同发兵?”
甘招笑着摇头:“不可能,徐公子还能从哪里找到援兵?荆州?奚家早成惊弓之鸟,对贺荣大军躲还来不及,断不敢招惹,何况奚傥死在汉州,更是断绝两州的交情。洛州?嘿,梁王空有其名,所占据者不过东都与寥寥数郡,拿什么当援兵?”
“总得试一试。”
“徐公子真是……固执,而且我不想让你离开,你是我的福星,既然来了,就不要走。”
徐础笑道:“蜀王应该听说了,我曾得罪单于,是从他那里逃出来的,蜀王此时收留我,恰好给贺荣人攻打益州提供理由。”
“反正贺荣人总会攻来,但你实在要走,我也不能硬留,只能给你一句话:徐公子若能寻来十万援军,益州也当出兵迎战贺荣人,否则的话,我还是要想办法将铁鸢召回来。”
“请蜀王给我一个冬天的期限。”
“离新年还有两个多月,这就是我给你的期限,再多不行,铁鸢带兵甚多,想返回益州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好。”徐础不想再争下去,“明天我就出发。”
“去哪里?”
“先去荆州。”
“奚傥不死,你还有几分胜算,如今去做什么?奚家人原本就视你为敌,加上这桩新仇,见你必杀。”
“或许奚耘也有怪病需要我医治呢。”
“哈哈,不见黄河不死心,我敬佩徐公子,希望下次见面时,徐公子愿意留下。”
“我也期待下次见面。”徐础起身告辞。
甘招指着桌上的刀,“现在我最喜欢的东西就两样,女人与刀,女人不能给你,送你一口好刀吧。”
“多谢。”徐础也不推辞,双手拿起刀,从附近找到空鞘,收刀入鞘,依然双手捧着,“明日我就不来向蜀王辞行了。”
甘招点点头。
徐础走出房门,看到车全意站在不远处,脸上果然有一道细细的伤痕。
“你手里怎么有刀?”车全意大惊道。
“那是礼物。”甘招在门口大声道,“送徐公子出宫,给他通关凭文,他明天就要离开。”
车全意躬身应是,带着徐础往外走,一路送到宫外,临别时突然笑道:“徐公子真的要走?”
“嗯,蜀王不肯发援兵,我要去荆州试一试。”
“徐公子这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当初若是别管闲事,向我求兵,此事或许能成,你却非要治蜀王的‘病’,反而令事情无可挽回。”
徐础笑道:“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
车全意收起笑容,左右看看,小声道:“我看徐公子有些本事,没准真能找到援兵。我透句话:徐公子若能带来一位真正的王——”车全意扭头看向王宫,“这里也不是不能换位主人。”
徐础笑着告辞,无意点醒甘招。
他已经来过,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前路虽无希望,他却没有失去信心,反生出一股慨然之气。
还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需要信心呢?
(本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