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道理,先除外患,再论英雄。梁、兰两家挟持皇帝已先到江东,宁王此去,突围是第一关,却非最难,夺取江东才是真正的难关。”
“命中注定,我非得去一趟江东,看一眼故乡风光。”
徐础告辞,临走时忍不住叹息一声。
房门关闭,牛天女立刻问:“吴王可是真心?”
宁抱关点头。
“他最后的叹息又是何意?”
“叹息我不肯为他所用。”
牛天女点点头,埋怨道:“你刚才何必说那些没用的话?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何况你现在是被吴王踩在脚下。”
“我不表现得愤怒,吴王不会信我。”
牛天女一愣,明白丈夫的意思,太过镇定的宁王,反而会惹来吴王的疑心,不由得笑了,“后天怎么办?你真要替吴王卖命?”
“到时再说。”宁抱关不肯先做决定。
无事的时候毛病不少,陷入困境时却是越挫越勇,这是牛天女对丈夫最看重的一点,笑问道:“你还想着太后吗?”
宁抱关没回答。
牛天女也没再追问,知道在有些事情上,她也不能越界,“我与孩子留下,你不必担心,该怎样就怎样,我自会照顾小的。”
徐础不想知道孟僧伦在做什么,于是带卫兵离开大营,又一次前往东城的梁营。
唐为天困得直打哈欠,仍紧紧跟随吴王,不离一步。
白天时的会面是给将士们看,晚上的拜访才是真正的密谈。
马维换上一身鲜明的盔甲,迎吴王进厅,笑道:“我猜吴王会来,怎样,有破敌之策了?”
官兵仍围在外面,马维一刻也不能放下心来。
“嗯。马兄将家人接来了吗?”
马维原是悦服侯,妻子儿女全住在东都,自从进城之后,他却从来没提起来。
“正打仗呢,将士们的性命朝夕难保,我接来家眷过来干嘛?他们又帮不上忙。我派人保护也就够了。”
“义军皆带家眷,马兄不必过于难为自己。”
马维笑了笑,“吴王说得对,明天我就将妻儿接来。看来吴王真的想出破敌妙策了。”
“算不得妙策,值得一试。”徐础将他见宁抱关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马维十分惊讶,“吴王……这是纵虎归山啊。”
“宁王若不是虎,我也不放他走。对马兄我不隐瞒,我的志向是平定天下,不是独占东都一城。可我现在只有一城,不足天下百分之一。冀州有两王与太皇太后,吴州有梁、兰两家与皇帝,汉州有大将军,荆州有奚氏……不放几只猛虎出去,哪有机会争夺天下?”
“吴王想得久远,你觉得没错就好。”
“便是马兄,很快我也得放出去。”
马维脸色一变,马上笑道:“晋王、宁王是真虎,我可不是,我宁愿留在吴王身边,做一条猎犬,随吴王一同东征西讨。”
“晋王、宁王是恶虎,早晚反扑,与我有一战。马兄乃是友虎,没有你独当一面,我怎能放心征讨。”
马维大悦,拱手道:“于公于私、于情于义,我绝不会辜负吴王重托。”
两人敞开心怀畅聊,马维自请西行,替吴王夺取汉、荆,不忘提醒道:“提防甘招,他这个人深沉有大志,绝不会久居人下。”
“甘招确有野心,但是实力不足,暂时不会起事。击退官兵之后,我会让他去夺益州,给马兄的西征打一条通道出来。”
马维慨然道:“天下汹汹,非吴王谁能平定?等郭时风回来,我要好好数落他一番,他自称有识人之明,其实是个睁眼瞎子。”
徐础告辞时已是后半夜,直到最后才向马维叮嘱道:“所谓声东击西,是我对宁抱关说的话,马兄集结全军,后日等我号令,义军也有可能尾随宁王东出。”
马维连连点头,“宁抱关不可信,吴王该做多手准备。梁军没的说,吴王指哪冲哪。”
马维势弱而孤悬,甘招隐忍,一心想要益州之地,徐础对这两人目前都没有太大疑心。
诸王早晚都得离开,吴将虽忠,却不堪大用,徐础开始思量选人,等到击退官兵,他得迅速提拔一批将领,人都已经定好。
前方肯定会是一马平川,徐础却不担心,他已走过最艰难的一段路,对未来充满信心。
回到大营,一群人迎上来,带头者是孟僧伦。
徐础心中微怒,他给了一个台阶,孟僧伦也答应得好好的,事到临头却没有照计行事。
孟僧伦早该带兵出城去送死,心知吴王不满,一到面前就说:“出事了,宋将军遇刺身亡,城里有官兵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