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开来,短短的时间内,大汉九州之地,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洛阳朝廷、长安朝廷一出,本来就动乱不已的大汉天下就越发的混乱起来,尤其是随着刘协于长安称帝,使得许多野心勃勃之辈心中生出了妄念。
无论是益州之地的刘焉、荆州之地的刘表乃至一些地方上的大汉宗室心头皆为之心动不已。
同为高祖后裔,凭什么刘辩、刘协二人可以登临帝位,贵为天子,而他们这些同样流淌着高祖血脉的后人就不可以一窥那至尊之位呢。
就在刘协称帝的消息传出的第三天,凭借着强硬的手段占据了益州之地的益州牧刘焉公然祭天昭告天下,自立为汉王。
想高祖刘邦昔日也是于川蜀之地称汉王,现在刘焉自立为汉王,虽然说没有直接称帝,然而单单是称王之举便,其野心便已是昭然若揭,人尽皆知。
虽然有刘协称帝的消息在前,可是刘焉称王的消息传出,依然是让所有人震动不已。
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目光投向了荆州之地的刘表以及幽州之地的刘虞,这两位同刘焉一般,皆是汉室宗亲,身份尊贵,同样是大权在握,要说二人如刘焉一般称王,那也不稀奇。
然而就在所有人盯着刘表以及刘虞,等着其称王的消息的时候,荆州襄阳城,州牧府之中却是一派森然气象。
刘协登基、刘焉称王的消息传来,要说做为荆州牧的刘表没有一点反应的话,那自然是骗人的。
刘表贵为荆州牧,虽然说因为新到荆州没有太久,对于荆州郡县的掌控还没有太深,但是刘表不愧是宗室之中难得的人杰,凭借着高超的手段,联姻于荆襄大族蔡氏,诚邀蒯氏一族蒯越、蒯良兄弟二人入州牧府为官,短短的时间内便稳住了荆州之局面,掌握了一定的力量。
府邸大厅之中,刘表一身华服高居其上,而下首两侧则是荆州一系文武官员,文官方面以蒯氏兄弟为主,而武将一系则是以蔡瑁为首,数十文武齐聚一堂,可以说刘表掌握荆州郡县的文武已经汇聚的差不多了。
荆襄之地也不愧是人杰地灵,文武大才绝不在少数,不提遗落于荒野的大才,单单只看汇聚于刘表麾下的这些人杰,就可见一般。
文士方面,蒯越、蒯良兄弟自不必说,韩嵩、刘先也是名动荆襄的俊杰,至于说武将方面同样也是不差,蔡瑁、张允、黄祖、文聘皆可谓大将之才。
大厅之中一片肃然,居于首位的蔡瑁做为刘表姻亲,自然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这会儿看了一脸凝重之色的刘表一眼,起身冲着刘表一礼道:“州牧大人,属下有话要说。”
众人眼见蔡瑁起身,皆是精神为之一震,看向蔡瑁。
今日商议何事,众人心中自然心中有数,说到底无非就是一些人想要鼓动刘表效仿益州刘焉称王。
而蔡瑁就是其中最为热衷之人,说实话,以刘表的身份而言,可谓尊崇,哪怕是自立为王那也是有着足够的资格的,毕竟刘表乃是鲁恭王之后,皇室名册上有名有姓的宗亲,绝非是刘备那等出身可比。
刘表身份这般尊崇,既然刘焉可以称王,为什么刘表就不能称王呢。
尤其是当今天下,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看得出,随着刘协称帝、刘焉称王,天下大乱已然成为定局,此时不称王,更待何时。
蔡瑁站了出来,刘表抬头看了蔡瑁一眼,缓缓道:“德珪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便是。”
深吸一口气,蔡瑁神色一正看着刘表道:“大人明鉴,当今天下乱象已生,大人贵为皇室贵胄,自有扫平乱世,再造汉室之责,刘益州已然称王,属下恭请大人称王,以安荆襄之地民心。”
随着蔡瑁话音落下,张允、黄祖几人豁然起身,站了出来,向着刘表恳请,恭敬无比道:“恳请大人即王位!”
刘表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将目光看向一侧的蒯越、蒯良等人。
这会儿就算是蒯氏兄弟想要保持沉默也是不行了,刘表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要听他们的意见,而且一众人也都看向了他们。
只听得蒯越轻咳一声,缓缓上前一步,冲着刘表一礼道:“大人不可!”
蒯越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不少人的怒视,尤其是蔡瑁等人,他们请刘表称王,结果蒯越竟然反对,这是什么意思。
蒯越不管蔡瑁几人究竟怎么看他,只是神色一片凝重的向着刘表道:“大人须知树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陈留王称帝、必为朝廷所不容,刘焉称王,朝廷也必然第一个镇压之,如果此时大人称王,必然会成为朝廷眼中钉,肉中刺。”
说着蒯越深吸一口气,盯着刘表道:“最重要的是大人还未彻底掌控荆襄大地,无论是零陵、桂阳、武陵几郡,皆未臣服于大人,大人眼下最重要的并非是贪图那只会招灾引祸的王号,反而是要想办法彻底将零陵几郡之地掌握在手,介时荆襄繁华之地在手,进可称王称帝,退可自保,何乐而不为!”
刘先、韩嵩等几名文士皆捋着胡须,含笑点头不已,显然是对于蒯越的一番话极为赞同,毕竟相比武将来说,文士明显要显得冷静的多。
刘表眼眸之中隐约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微微一叹,目光看向在场一众人,摆了摆手道:“罢了,此事且容吾好生考虑一番再说。”
蔡瑁张口想要说什么,不过却是被刘表摆手制止,只能不甘的瞪了蒯越几人一眼。
待到一众人散去,刘表回到书房之中,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而在其面前则是一副荆襄大地的地图,荆州自东汉以来便分为南阳郡、南郡、零陵郡、桂阳郡、武陵郡、长沙郡、江夏郡七郡之地。
看着那地图,刘表不禁叹了口气,蒯越所言不是没有道理,荆州七郡,真正为其掌握在手的也不过只有南阳郡、长沙郡、江夏郡、南郡罢了,其余三郡之地对其命令根本就是阳奉阴违,他这荆州牧都还没有坐实,称王的确是有些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