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子自然越发沉郁,多年来无人能懂他心中困苦,看着毫无起色的妻子,他痛苦绝望无人诉说,但最终他还是坚信自己的妻子会好起来。
昔日的意气风发早已在时间的长河中被消磨殆尽。
“哎……”顾郎中轻叹一声,终究是无话可说了。
垂下的眼眸里有着数不尽的哀伤。
这么多年,他窝身在大岩村,一是为了能照看着邓玉娴,不让她出事,二便是屺山上有他想要的药材,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研究解药,一次又一次的配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将近十五年的时间,他终于还是将解药做出那来了。
只是……
就这般毫无生气躺了十几年的人,真的还能醒过来吗?
顾郎中没有把握,他很担忧也很恐慌,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他总是要试一试的。
铖王坚守了十几年,没人能想象得到,若是铖王妃醒不过来,他又该如何?
怕是……
会疯掉的吧?
在杨叔的帮衬下,士兵们总算是将柴火给烧上了,大概半个时辰,便闻到有肉香味飘到了鼻息之中,将众人的馋虫全都引诱出来了。
顾郎中耸耸鼻尖,侧头望着烤得金黄的肉块,抬手招呼赫连翌霄:“外孙女婿,你跟老夫一起吃肉去,这两天大家伙儿都累得紧,这天也要暗下来了,且将肉吃了便去歇息吧!不管有啥事,且待明日再说。”
铖王:“……”
赫连翌霄眉心紧蹙了一下,摇头:“不必了,二外公且去吃吧,晚辈有话要与岳父大人说。”
顾郎中身子一顿,侧头望了面无表情的铖王一眼,又转头望望赫连翌霄,嗤笑了一声摆手道:“行吧,随你如何,你想说便说吧!老夫可是饿得紧,先去吃肉去喽。”
语罢,顾郎中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向了不远处的烤肉前。
“岳父大人。”赫连翌霄叫了一声。
“……”
冷着脸沉默的铖王眉心微微一蹙,淡漠的语气中夹着冰冷:“担不起。”
“……”
赫连翌霄眉头微挑,眯眼望了铖王半晌,却是嗤笑了一声,笑声中夹着意味不明的嘲讽意味,让铖王浑身越发冰冷,便连淡漠的眼神也变得微怒起来。
“岳父大人,您是娘子的亲生父亲,便是晚辈的岳父大人,亦是我们孩子的外公。晚辈唤你一声岳父大人合情合理,还望岳父大人莫要推辞。”赫连翌霄声音淡淡,却带了些许认真的说。
说来,赫连翌霄对铖王将邓玉娴一人落下多年一事很是愤慨,但若非如此,他又岂能与邓玉娴相知相爱相守?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赞成当初铖王的做法。
铖王哪怕有一丁点的舍不得,都应该让人多照料邓玉娴,虽不说要将她接回北凌的铖王府,也该让她吃穿不愁无忧无虑。
但那些年,邓玉娴都过得什么样的日子?
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孤苦伶仃,差点饿死。
而赫连翌霄不信,铖王果真一无所知。
若是知晓,又岂能容忍自己的亲生女儿跟狗一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