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一醒过来,就先打了一趟八段锦,一拳把棵手指粗的野桑树打断了。
就看修东城在那蹲着,跑过去看了眼,说:“你把土元放雪上干什么?”
“我在试验它的耐寒性有多强,要真能耐寒,我想到时等我们种得饱和了,就卖种蛋到全国的养殖户去。”
王博懒得理他,想太远了,这还离着十万八千里呢。
“姐夫!”
徐美君一大早就出门了,她是接了个电话,等再回来,她买了豆浆油条,还带了个男生。
一瞧也就十七八岁,跟徐美君差不多大,好像不是天王村的。
“鸡鸣驿的,算是我表弟,叫姐夫!”
“姐夫好!”男生挺腼腆,像是个老实人,个头还挺高,接近一米八了。
“叫什么?”王博接过油条,把修东城叫过来一起吃。
“我叫姐夫……”
“我问你叫什么?”王博失笑道,这小子脑子有点笨啊。
“啊,我叫严小炎。”男生忙说,看徐美君唤他也吃点,摇头说,“我吃过了,美君姐,要不跟姐夫说我的病吧?”
这是给我带病人来了?王博斜眼看严小炎,不像有什么大病,就是神情有点萎靡,像是没睡好,是失眠吗?没睡好也算病吧?不过少年睡不好,多半是思春引起的。
严小炎有点扭捏,这就让王博不喜了,男人嘛,不管多大,都得有个男人样。
这看着也是快成年了啊,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病不能说的?
“你说啊,你怎么跟我说的,就跟我姐夫说,讳疾忌医要不得的。”
徐美君到底看了几本医书,说这话,王博就点头:“你不要有什么觉得害羞的,我们都是病生,你不说,你这病就治不了,我可跟你说,小病拖下去就是大病了。”
严小炎这才急了:“姐夫,我是老那个,一晚上,好几次都湿了床单。”
修东城抬头瞧他眼,又低下去吃油条。
“失精?”王博一愣,让他把手腕拿过来,“一夜好几次,那就不是一般的情况了,你这是病。按《金匮要略》里说的,你这叫失精家。‘夫失精家,少腹弦急,阴头寒,目眩,发落,脉极虚芤迟,为清谷亡血失精;脉得诸芤动微紧’……”
王博看严小炎一脸懵,连徐美君都听不大懂,徐美君看的都是现代医书,古医书她读得太吃力了。
“你看下面是不是虚得很?手也冷吧?脚也冷吧?胸部以上却发热是吧?虚阳上亢。”
王博一把脉就清楚了,这是典型的失精家,虚阳上亢,阳火往上走,阴寒往下走,热气上冲,才会造成目眩。
发落的情况,还没发生,那是因为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
有的少年落发,多半都是这种状况,但一般男生也不好跟家里说。
天天起床就偷偷摸摸的去洗裤子,还有的还得意,说一晚上好几次,厉害吧。
长久下去,可就有大害了,说不得连命都要丢掉……
“有救吗?姐夫。”徐美君关切地问,严小炎是大着胆子找到她,也是听说她在学医。
她听了就吓了一跳,也没什么把握治这种病,这才带他来找王博。
“‘男子失精,女子梦交,桂枝龙骨牡蛎汤主之。具有调和阴阳,潜镇摄纳之功效。’桂枝、芍药、生姜各九克,甘草六克,大枣十二枚,龙骨、牡蛎各九克。除了牡蛎我这里没有,其它都有,你打电话给你姐,让她过两天回来时,在市里买些牡蛎。”
“知道啦,那现在怎么办呢?”
“急这两天?小炎,你先回去吧。”
“啊,好,好,要多少钱?”严小炎从兜里摸出几张十块钱的票子。
“你都叫我姐夫了,还能收你的钱?回去吧。”
严小炎这才千恩万谢的走了。
“美君,等牡蛎买回来了,你来熬吧。”
“我来?”徐美君一愣。
“病人是你带来的,药不也得你来熬吗?学着熬吧,”
王博打了个哈欠,这睡太长了,也不好,会有反困。
徐美君先去药房里把别的药都找出来配好了,就等牡蛎到了再一起熬了。
“你说那严小炎小小年纪,还得这种病?”王博随口说了句。
修东城就抬起眼了:“要不怎么叫失精家?主要说的是就是年少失精,这其中还有年少两个字在上面。”
“你说得对。”王博笑了,想着那桂枝龙骨牡蛎汤在《经方实验录》里也有记载。
有状况轻的,一二剂就能治好,要是经年累月不治的,就要长养。
严小炎还不算严重,最多三五剂就能见效。
王博看钟林他们过来了,土元房还有最后的收尾工作,就准备去村里走走。
才到山下,接到苏暧茶的电话,就是一愣:“怀冰跑了?”
“县局没看严,他在寺里哭丧做法事,押人的以为他是和尚,又是从小在天龙寺长大的,那还能逃得了?谁知他还真跑了。”
“看不出来啊,他还能跑得掉,但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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