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的卫国公,又是什么样子?”少女漆黑的瞳孔之中满是好奇之色,澄澈到几乎可以映衬出今夜的星辰。
老人轻叹一声,声音有了些许思索,开口道:“北伐之时,我大部分时间跟随老爷,唯一一次在战场上见到卫国公,是黄旗湖之战,那一役,双方总兵力超过十五万,那个广阔的战场上,卫国公与燕王的英姿,真是令我此生难忘。”
老人的言语有些感慨,显然回想起那个硝烟的时代,不过他随即歉意一笑,“说这么陈年旧事做什么,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少女笑了一下,“接下来,可就出不来了。”
老人劝慰道:“小姐不要担心,老爷都说来,天下之变,就在下一年,到时候,我们就不必如此惶惶度日。”
少女喃喃了一句:“永寿八年么?”
老人拉着小丫鬟的手,与少女一起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渝都,都督崔临渊府邸。
原本崔家与欧阳家一起准备了一道大宴,想款待卫国公,没想到被直接拒绝,两家倒也没法子,只好各回各家,度过今夜。
崔临渊只有一个儿子,对其视如掌上明珠,现在崔家公子正在自己的厅堂之中,给自己的首席贴身护卫抱怨着:
“这个卫国公还真是骨鲠,我们崔家和欧阳家联手请他吃饭,他都不给这个面子。”
护卫年纪三四十有余,气息浑厚,身上有着隐隐的波动,正是气合境的象征。护卫听到自家公子的抱怨,倒是毫不在意,淡淡解释道:“若是卫国公肯屈尊一些,现在早就迎娶五宗的某个嫡系女子,成为帝国军部第一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呆在殇龙关,一把年纪还要亲自指挥战事。”
崔公子不屑地笑了一句,“这倒也是,也是难得这份‘骨气’了。”
护卫则对此没有做评论。
就在此时,一个书生踏着步子走了进来,崔公子看到此人,眼睛不禁一亮,急切道:“快说,那位姑娘今天又做了何事?”
书生正是左胤在书屋见到的那个第四人,他单膝跪下,对崔家公子回道:“启禀公子,那位姑娘今天中午去了三味书屋,还与一个年轻人热切交谈。”
“什么?”崔公子显然颇为意外,他本以为这个偶遇的姑娘是一个冰冷女子,没想到竟然如此,他的脸上瞬间就有了些愤慨,咬牙道:“如此重要之事,为何现在才报?”
跪下的书生身子一抖,显然惧怕崔公子的手段,连忙解释道:“公子息怒,公子今天一天都在陪着老爷,小的实在不好打扰。”
崔公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整个下午都在与老爹谈论卫国公到来之事,这个书生不敢打扰,倒也可以原谅。
随即崔公子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情,问道:“说,那位姑娘在书屋都做了什么?”
书生立刻回复道:“那个年轻人拿起了《庄子》之后,姑娘似乎颇感兴趣,与其上前攀谈。”
《庄子》?崔公子不屑地笑了笑,这种尽是大而无当之言的书籍,竟然也有人去看,看来那个年轻人也不怎么样,随即他喝问道:“那个年轻人长什么样子?”
书生的身子又是一抖,他能想到这个年轻人被自己家公子找到之后,会是什么下场,不过公子问到,自己只好如实答复了。
“回禀公子,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庞坚毅,眉毛很是锋利,走起路来一板一眼,像是个军人,对了。”书生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公子身后的护卫说道:“那个年轻人的气息,和钱护卫很像。”
公子回头看去,却见钱姓护卫眯起了双眼,问道:“你确定?”
书生有些迟疑,不太确定地说道:“气息都令小人有些害怕,不过有些不同,那个年轻人身上的气息显然更浓一些。”
钱姓护卫有些凝重地对自己家公子道:“公子,看来那个年轻人不简单,十七八岁的年纪,就有着浓重的血伐之气”
护卫还没有说完,就被公子打断,他疑惑地看着护卫,问道:“钱护卫,你莫不是怕了不成?”
钱护卫立马单膝下跪,“属下岂敢,只是据曾书生的禀告,那个年轻人像是军人,还有着血伐之气,属下怕是卫国公的人,所以才劝诫公子啊。”
崔公子长长喘了一口气,“接着说。”
护卫继续道:“公子试想,能在这样的年纪就有杀气的人,根本不多,却又在今日现身,天下岂有如此巧合之事,恐怕是卫国公随行人员的可能性比较大些,我听说卫国公车队之中,的确有一个年轻人,公子可以去打听一些,再做决断。”
崔公子迟疑地思虑了一下,随即对曾书生命令道:“去,去问问驿馆的那个年轻人长什么样子,如果真是如同钱护卫所言,此事作罢。”
书生赶紧领命而去,留下公子与护卫在这个厅堂之中。
崔公子略微扶额,这个渝都,竟然还有他治不了的同龄人,这点令他很是不爽,而钱姓护卫,则把玩着左手的扳指,扳指内侧,紧贴大拇指的一面,有一个小小的“林”字,若是左胤能够看到,便会惊讶地发现,这个“林”字,与青山城“林府”的“林”,出自一人之手。
“阿嚏”左胤正在看书,却打了一个喷嚏,他并不知道,不知不觉间,自己躲过了一些麻烦。
“天气冷了,早些睡吧。”林老淡淡说了句,左胤随即熄灯。
早些休息,明天好赶路。xh: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