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晚餐,大家忙碌半天,大概是为了迎接两位女主人的归来,喜气洋洋的。
妈的病虽然好多了,但是,依然在身体行动上有些障碍,爸爸把她搀到桌子上的时候,她却露出了激动的笑容。因为,女儿回来了,这可是家里最大的事。
妍子一如既往地热情,又是帮忙搬椅子,又是给妈夹菜,忙得不亦乐乎。爸爸要开酒喝,并且要大家都倒上。
“爸,你跟哥喝就行了,我和妈只喝点果汁。”妍子一边说,一边拿起果汁往她和妈的杯子里面倒。
“也行”爸见不能勉强,也就权当如此了。妍子面前,摆着三道素菜和一碗米饭,很明显的。
“欢迎夫人从医院胜利归来,欢迎妍子回家,这么久了,我没有这样开心过,小庄,我们一起,敬两位!”
爸居然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起来,妍子就在我身边,她端着杯子站起来,说了句:“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们操心了。”
此时妈要站起来,妍子赶紧把她按下去。妈有点激动:“妍子回来了,好,我女儿回来了,回来看妈来了。”她越说越激动,居然哭出声音来了。
“你看你看,在英国痛得这厉害没见你哭,在医院不打麻药做手术这么痛你没哭,女儿回来了,你倒哭起来了。”爸爸赶紧劝说到。
“女儿是我的命根子,妍子哎,我以为,我们这个家,就散了哎。”妈大哭起来,搞得我们站起来的三个人,都手足无措。
“妈,妍子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要离开了,妈,对不起,是妍子不好。”妍子也哭了起来。
我赶紧劝到:“都别哭了,咱们团聚了就好了,来来来,我们先把爸这杯酒干了。”
这样哭下去,丰盛的晚餐就要变成诉苦会了。我得赶紧圆场,免得我也激动。
总算喝完了第一杯,大家坐下来吃饭。此时,爸又倒了一杯,对我说到:“庄娃子,这段时间苦了你了,我敬你!”
这话说得我问心有愧,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的荒唐和错事,想起那些莫名其妙的怨恨和乱来,我几乎不敢面对爸的眼睛。
“我没什么,爸,我做得不好。还好,妍子回来了,我要努力做好。”我有点语无伦次。
喝了这杯酒,妍子站起来,她给每个人续杯,自己端着饮料说到:“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因为我操心。我知道,自己连累了大家。爸、妈,对不起。哥,谢谢你,我不在的时候,是你支撑了这个家,我当年没看错你,妍子觉得跟你夫妻一场,值。”她先干了。
这酒场上的话,相互之间都没什么逻辑,但都发自真心。
饭后,各自休息。上楼后,妍子说到:“哥,你要洗澡你先洗吧,我还有点事。”
我只好答应,进浴室时,才发现,内衣没拿。我不能叫妍子帮我拿了,她跟我的距离,只有我们之间才能感觉。她如同圣女,而我,自觉污秽不堪。
我出来时,妍子看见了,问到:“是不是没拿内衣?”
我点点头。她说到:“你进去洗吧,我帮你拿,就放在门口。”
我进去洗完出来,发现门口自己的内衣和睡衣,还是那样熟悉的模式,还是那样温暖的照料,我感动起来。
等我穿好出来时,她已经完成了一通拜佛和念经的过程了。她问我到:“换下来的衣服,你丢洗衣机了?”
“嗯,等你洗完,我再启动机器,一起洗。”
“你不管了,你自己喝茶看书吧。茶我也给你泡好了,衣服的事我来管,你不操心。”
这一切,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几乎就是她离家前的模式。我都有一种幻觉,过去的妍子,是不是回来了?
茶的品种和温度,她都知道,她按我喜好的方式准备好,这是妍子,我的妻子,她为我做这些的习惯,经过大半年寺庙修行,还没忘记。
但是,当她从浴室出来时,我就明显感受到,这个妍子变了。她身上,再也没有那种香味了,沐浴露洗发水的香味,没有了。但有一种味道,我还是闻出来了,那是多少年没有闻过的,普通肥皂的味道。
我在大学的时候,才第一次接触到香皂,那是同学用的,我都用肥皂,因为便宜。香皂的香味,我原来一直是女人才独有的,上了大学,看见室友们都在用香皂,才知道,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肥皂的味道,过去让我联想到的是贫穷。而今天,在这个富裕的家中,在妍子走过的风中,我却产生了别样的感觉。这个味道,与佛堂燃香的味道在一起时,显得简朴而高贵,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衣服还在洗,妍子坐在床边,对坐在书桌边的我说到:“哥,茶水凉了么?需不需要,我再烧点开水?”
“不用了,妍子,刚好。”
我们这话不知道如何开头,有点没事扯事的味道。
“妍子,这段时间,你出去,还好吧?”我鼓起勇气,问出了关键的话题。
“还好啊”妍子很自然地回答,她的态度让我没有想到。她继续说到:“我的事没什么,你呢?”
我比较尴尬,只好说到:“还好吧”。
“你没好好考虑下吗?哥,我的提议?”
“什么提议?”
“我不是写好了,放在桌子上了吗?”
她说的是她起草的离婚协议,这话如此直接地当面提出来,提得我头皮发麻。
“我不同意,妍子,我相信,你终会有回心转意的时候。对不对?”
“哥,你这是何必呢?把自己搞得那苦。叫你跟小池好好处,你也没处上,叫你另外找人,你也没找。哥,你原来跟小池不是很好的吗?”
“不,妍子,原来好不等于可以重新回来。有些事是不可以重新回来的,我跟她不可能有婚姻的,不要说她不想结婚,就我本人,也没想过跟她生活一生的。妍子,我无法摆脱你,在心里,在妻子这个地位中,没人能够代替你。我试过,没成功。妍子,没跟你结婚时,没想到自己这么依赖你。结婚后,才知道,你在我这里的地位。”
她叹了口气:“哥,一时想不通,咱们慢慢来,也不急这一时。但是,哥,我这次是真心念佛的,你能不能支持我呢?”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意思,也就是说,她名义上保持与我的夫妻名分,给我时间。但是,我要支持她,像一个真正的在家居士那样生活。
“行,妍子,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我保证做到。”
“我知道你们都有一个接受过程,所以,我作为一个在家人,虽然属于居士,但仍然是在家人,我们的关系还是夫妻。但,我是在佛前发了誓的,我要守戒律,希望你能够成全我。如果你忍受不了,也可以跟我提出来,不管怎么样,你是我哥,我们的亲情是变不了的。”
她这一段话,算是内容复杂。我问到:“有些事我也不太懂,妍子,你就说,我们现在,应该怎样生活?”
“还是像兄妹那样生活吧。夫妻生活,尽量避免。我们的戒律中,杀、盗、妄、淫、酒,都是要避免的。杀,这一条,我吃素,你们吃什么我不管,我只管我自己就行,这好办。盗,这个好理解,光明正大的。妄,这一点,我说话比较少,但一般不说假话,你出去应酬,最好不要带我,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这是我的底线了。淫,是指不邪淫,我们现在还是夫妻。老实说,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希望你不要主动来考验我。当然,你实在要,我也可以应付,但你最好不要这样,把我的心搞乱了。酒,这不用说了。另外,酒吧的事,我也不管了,全交给你。”
她说这么多,我一时还理解不过来。但是,我听到,她所说的,像兄妹那样地生活,我还是觉得比较生硬和诧异。但是,她毕竟说过,要我不要考验她,她说过,对我还有感情,这我既感安慰,毕竟妍子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另一方面,不考验她,说明,她也有可能动摇,给了我一点希望。
“行,妍子,就按你说的办吧。”
我没有讲价还价的勇气,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她在严守戒律,苦行清修,而我呢?在花天酒地,欲乱放纵。我根本没有资格,在她面前提出任何要求了。
与其说我没资格,不如说我自惭形秽,在她平静而正规的要求下,根本没有任何底气了。
迟早有这么一天,我要为自己的放纵付出代价。
她又开始打坐了,在她上座前,我问到:“妍子,你打坐有什么新的办法吗?师父都教给你什么法门了?也教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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