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摆放着一床床叠成方块的雪白棉絮。
“老乡,你这棉絮怎么卖啊?”王芳停在摊位前。
“一床八斤,三块钱!”摆摊的老板咧嘴笑道。
“能不能便宜点啊?”王芳轻车熟路,伸手在棉絮上反复摸着,一边和那摆摊的老乡讨价还价。
老板叫苦道:“妹儿,不能再便宜了,我这棉花都要三毛钱一斤,你总得让我赚点弹棉花的手工费吧。”
王芳抱住那床棉絮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摇头道:“老板,你说这棉絮一床八斤,可我怎么觉得一床也就六斤的样子。”
老板脸色一红,有些尴尬,“妹儿,我是敞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说是八斤自然是八斤,怎么可能短你的斤两呢。”
王芳放下棉絮,笑道:“老板,既然你说这棉絮足秤,那咱们就称一称。”
“行,你要是觉得我短你的秤,那我们就称称。”老板笑呵呵从摊位下面拿出一把黑色的秤杆。
老板用秤杆的钩子勾住棉絮,然后拨动秤砣,调整到平衡的刻度,然后在王芳面前展示,“怎么样妹儿,我说过没有骗你吧。”
王芳不急不慢,说道:“老板,你稍等一下,我去旁边摊位借个秤砣过来。”
那卖棉絮的老板脸都绿了,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较真的顾客,连忙叫住王芳,“妹儿,别走,别走啊!”
王芳暗暗得意,回头道:“怎么了?”
老板垂头丧气:“唉,生意不好做啊,实话给你们说吧,这一床棉絮只有六斤,你们要的话两块钱拿去。”
沈春兰刚要掏钱,却被王芳阻止。
“妹子,你别掏,这钱由厂里来出。”王芳利落地掏钱付款,回头冲沈春兰笑道:“厂长说了,这些都算是厂里的开销,你就随便选随便挑。”
“这怎么好意思。”沈春兰难为情道。
“这有什么,反正在厂里咱们都听厂长的,厂长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王芳拉着沈春兰的手,“走,那边热闹,咱们去那边看看。”
“老板,这棉絮就麻烦你帮我送到新米粉厂去。”王芳冲那老板叮嘱。
“行,你们尽管去逛,一定送到。”老板收了钱,笑得开心。
两人继续在集市上逛着,看到路边有人在卖鞋垫,沈春兰停下脚步,向那老板询问,“鞋垫多少钱一双?”
“一毛,要得多更便宜。”
沈春兰躬下身子,选了一双四十一码的鞋垫,掏钱付款拿了鞋垫走人。
王芳好奇道:“妹子,你的脚用不了这么大的鞋垫吧?”
沈春兰笑道:“买回去想给少安纳一双鞋垫,平时没少得他帮忙。”
王芳赞道:“妹子,你还真是贤惠,居然还会纳鞋底,姐连针线都不会。”
当时农村考量一个女人贤惠与否最大的标准就两个,一是会不会干家务,二是会不会秀针线。
农村里许多女人基本都不上班,除了平时干农活,剩下的时间就是比谁的针线更好,鞋底纳得好,确实会受人羡慕。
“哪有,芳姐过奖了。”沈春兰脸上带着微笑。
两人正要继续逛集市,忽然有个人影挡在面前,那人痞里痞气,对着王芳邪笑,“芳姐,这是要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