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容绽放得咧开嘴。
晚上的八卦时间,她摘下耳机想提醒赵燕今晚可不可以别吵,听到的论点在说四班明星人物萧玉的堕落。
赵燕兴致勃勃地讲:“四班班主任就是之前带六班的赵老师,萧玉成绩一直全班第一,这次没进年级前十,赵老师可没面子了。”
“她这次考的真的好差,换平常人可能没什么,可她是萧玉啊,学神级的人物,判别出卷难不难的风向标。”另外一个女生道。
“我听说她之前在初中有被小混混那个过,这次她没考好又不肯认错,赵老师和她关系闹僵,班上好多人在传。”赵燕啧啧,“她得罪的人多,墙倒众人推,昨天在她寝室被自己室友轮流扇巴掌,一开始打得不可开交,后面寡不敌众直接脸被打肿。”
“也太过分了吧,”又一个女生说,“一次考不好至于么。”
赵燕反驳:“你没看她往日在班上的作风,六班以前的女生没一个喜欢她的,现在名声臭,男生都不帮她说话,背地骂她被人上的公交车。”
“风言风语,”有女生打抱不平,“再怎么说这样诋毁一个女生名誉太不该。”
赵燕道:“这话又不是我传的,会不会听啊!”
“我没说你,我说那些男的,真的是莫名其妙。”
出现点争议,寝室长和事佬地道:“好啦好啦,今天早点睡吧,我这几天都没精力上课。”
一场议论不欢而散,大家盖好被子准备睡觉,唯有乔奈睁着眼睛表情定住地呼吸。
第二天在小卖部门口她见到萧玉,对方脸红肿未消,买完一瓶水在找老板要吸管。顺利拿到吸管后她拧开水瓶盖,用吸管喝水。看样子哪怕是大幅度喝水的动作都会牵扯她脸上的伤。
乔奈走过去,同老板买了一个荞麦面包。
“以前没见你这么奢侈,不喝教室饮水机里的水来这买水喝。“她主动搭讪。
萧玉面有疲惫,精神状态糟糕,语气却冷硬:“完成你的第一件事,你满意了?”
“还行。”乔奈拆开包装,她看着面包没吃,一点一点地撕成碎屑,当着萧玉的面,投进路过水池,一大群红色斑点的鱼一窝蜂地冲来。
萧玉拳头握紧,她面寒地发问:“第二件事你要我做什么?”
乔奈望天,白云蓝空,毫无杂质,“你好像没有去过网吧或者蹦迪这种场所。”
学校附近的网吧经常是混混的据点。
她在口袋里抽出五十元,“今晚逃过宿舍查寝,去那里包个夜吧。”
萧玉的唇夹住吸管,盯着这钱迟迟不接。
“拒绝的话要想好怎么还我那三千多元哦。”她笑说。
“裙子我还给你。”终于,萧玉抬起脸,每个字有千金重地说出。
“太晚了,现在我也退不掉啦,”她笑眯眯地拍拍萧玉的肩膀,“运气好的话去包夜说不定不会被人撞见,包夜剩下的钱留给你买一个星期的水喝。”
她无视萧玉是如何愤怒或者仇恨的眼神,乔奈欣欣然地走回教学楼,路过四班的教室,后门处敞开的垃圾桶里一堆写满密密麻麻的笔记本,她仅一眼便认出那些出于谁的字迹,还有书本旁边一个粉色的掉漆的瓷杯。貌似的萧玉的杯子啊,初中用了两年,她太熟悉了。
可能她视线停留得有点长,四班有人在注意她,猥琐地笑说:“别看别看,有传染病。”
教室后面的人一堆人起哄。
乔奈回头便看见跟在她后面回来的萧玉,煞白的脸色。
“什么传染病?”乔奈问。
“和男人搞出来的呗。”
紧接着是一群其他人的嬉笑。
她看着人群外的萧玉,对方站在原地没有反驳没有怒意,一双眸子沉寂得如没有火焰的湿柴。
乔奈顿觉全身有点冷,她说:“你们说的真恶心。”
开花的种子回复她:“这不是你期待的吗?被冤枉被谣言中伤的滋味。”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她转过头,不顾周围人的错愕和后面新一轮的闹哄,她逃离这里窒息的空气一路奔跑回座位。
她呼吸笨重,撑着下巴在看书的孟殷笑盈盈地问:“你去哪了?”
乔奈拧开水瓶准备喝水,“没去哪。”
联想到垃圾桶里那个孤零零的水杯和萧玉的眼睛,她不安地合上盖子。
她突然不希望萧玉今晚不要前往网吧。
“女生真是矛盾,”孟殷为她擦汗,“时而热情时而冷漠。”
被触碰的乔奈躲开,看着手落空孟殷依旧微笑,“和女生做朋友太难。”
乔奈道:“对不起,我刚有点不舒服,谢谢你为我擦汗。”
“不客气。”他说,“谁让我喜欢你。”
即便这个喜欢的意思不是那种,乔奈却免不了心漏跳一拍,她脸微热,又瓮声说句谢谢。
隔日紧随而来的公告无疑让乔奈的希望破碎,萧玉前往网吧不仅被查寝老师发现,更被查寝老师在网吧找到。
按照查寝老师的说法,萧玉那时正和一群混混相聊甚欢,事态发展成:
全校批评——停学——辱骂查寝老师——萧玉在学校消失了两个星期。
晚间赵燕八卦地说:“萧玉并不承认自己和那些混混认识,查寝老师一口咬定她坐混混大腿上,你们猜怎么着,萧玉居然直接给了老师一巴掌!”
满寝哇哦一片,乔奈扯掉耳朵半塞的耳机第一次冲她们发火:“闭嘴!很吵知不知道!”
她说完用被子兜头,嫌恶自己当了坏人又想做圣母。
大家考虑到她以前和萧玉是同桌,认为两人情分在,理解地没有再谈论这个事。
没出几天,赵燕亲自通知乔奈,忐忑地说:“萧玉退学了。”
乔奈端着盆子准备去洗澡,听到这个盆子一下子哐当掉地上。
只是去网吧,怎么会退学吧,她搞不懂事件有这么严重吗?上课时她思考得出神,英语老师点名她答题完全答不上来,孟殷给她提示,她勉强结巴地说出语法。
等她坐下来,孟殷不无温柔地问:“你怎么了?”
乔奈恍然不知所措:“你听说萧玉退学的事了吗?”
孟殷不喜地道:“你关注她干嘛。”
“去网吧至于退学吗?”
“退学是她家长决定的。”
“为什么?”
好似她问得奇怪,孟殷转笔,不解:“她父亲早逝,母亲改嫁,被一个瘸腿的收破烂的继父收留,对方觉得养女不听话还供着读书做什么,初中同班同学都知道她的家庭情况。”
乔奈喃语:“可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