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陆长鸣奄奄一息之际,是秦雨缨与陆泓琛出手相救,若二人不想让陆长鸣开口,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救他一命,让他有机会入宫说出一切?
至于太后,膝下有皇帝与陆泓琛两个儿子,又岂会将主意打到陆长鸣这个三王爷身上去?
所以有些话,秦雨缨能放心大胆地告诉太后。
太后听了若觉有理,定会转告皇帝。
好比这番话,就是在提醒皇帝,莫要让那幕后主使有机会置陆长鸣于死地。
提醒归提醒,听不听是皇帝的事。
想来皇帝十有八九是不会听的,且还会觉得她多管闲事——这里毕竟是皇宫,四周有不少御林军把守,寻常人岂能轻易混入宫中杀人灭口?
可他并不晓得,那隐藏在暗处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枕边人……
想了想,秦雨缨又补充了一句:“能让陆长鸣甘心情愿与其合作,遇刺之后仍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愿吐露,定非等闲之辈。真不知,那会是何人……”
这话隐约点醒了太后,她苍老的眼皮微微动了动:“想不到七王妃有如此多的见解。”
她还是头一次见秦雨缨这么正儿八经地说话,而不是像先前那般,不是牙尖嘴利得叫她瞠目结舌,就是故意装傻气得她胸口闷痛……
“许是吃了太多补品的缘故,全补在了嘴上,渐渐变得啰嗦起来了。”秦雨缨轻描淡写地自嘲。
太后没再说什么,让太监取了些千年人参来,要她带回府去每日煎服。
同时,也没忘了叫御医过来给她把脉。
秦雨缨这回长了个心眼,悄悄在马车中扎了针,脉象上倒是瞧不出任何端倪。
出了皇宫,远远瞧见前头有一辆有些眼熟的马车。
马车中的人似乎也瞧见了她,不多时就叫车夫停了下来。
“娘娘,那似乎是八王府的马车。”身旁的雨瑞眼尖认了出来。
马车上下来一个人,果然是陆文霍。
“七嫂嫂,雨瑞姑娘。”他上前拱手,俨然已不是先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
那俊逸逼人的脸上,全然不见了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再明显不过的沉稳。
雨瑞行了个礼,忙问:“八王爷,冬儿如今可好?”
她与冬儿姐妹情深,许久未见冬儿,自然甚是想念。
陆文霍点了点头:“我担心这一路会生事端,没有将她带来,方才有暗卫送来书信,她说家中一切都好,就是有些想念七嫂嫂和你,还有府上那只圆滚滚的狐狸。”
说这话时,离皇宫已有些远了,倒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说起雪狐,雨瑞不由狐疑:“王妃娘娘,那只狐狸为何许久不见踪影,难不成……它瞒着我们悄悄跑回骊山去了?”
“或许吧……”秦雨缨没有多言。
若雨瑞晓得雪狐就是那胡珩沂,也不知会不会被吓得不轻。
事实上雨瑞心中的确存了一丝疑虑——那“胡少爷”已好几日没有下床,粒米未进,滴水未饮,着实令她感到惊奇。
还有那“严公子”,说要修炼什么辟谷之术,白日里什么都不吃,一到夜间饿得不行了,就偷偷摸摸溜进厨房觅食……
这二人,简直发疯发到一处去了。
此时,雨瑞并不晓得这世间有个词叫奇葩,用来形容雪狐与阎罗再贴切不过……
秦雨缨回到七王府时,阎罗正看着那些的温玉若有所思。
温玉就这么一块块摆放在院中,乍一看仿佛一个五行八卦阵。
“你这是干什么?”她忍不住问。
阎罗捏起一块指头大小的温玉,蹙眉道:“我总觉得,我的法力忽然消失无踪,与此物有关……”
秦雨缨听得来了几分兴致,一副“愿闻其详”的架势:“此话怎样?”
“你说,我的法力是不是全给它们给吸走了?若让它们自由自在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法力会否重新回到我身上来?”阎罗若有所思。
秦雨缨听得汗颜。
敢情说来说去,只是凭空猜测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法力消失一事一直没有任何线索,真不知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有人在故意捣鬼……
撇下阎罗,回到房中,两册古籍一上一下叠放在梨木桌上,上头那本不知何时被风掀开了一页。
先前她去了一趟三王府,自然没有带上这两册书,要陆泓琛替她好好保管,也不知陆泓琛究竟去了何处,为什么不见人影……
她关起小轩窗,合上书页,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瞥见了其中一行文字,动作不由一滞……
看来雪狐说得没错,这书在面对不同的人时,显现的文字也截然不同。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书中那故事,竟省却了至关重要的一段……
这一段为何早不显现,晚不显现,偏偏在这种时候故意出现在了她眼前?
合上书,书页竟突然变得发烫,烫得秦雨缨忍不住缩回了手。
就在此时,房门忽被人叩响了:“王妃娘娘,不好了,小依姑娘被人抓走了!”
叩门的是个小厮,言语间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小跑来的。
“什么?”秦雨缨闻言一怔,“谁抓的?”
“秦……秦府的人抓的。”小厮答。
秦府?
秦雨缨听得柳眉微蹙:“你是说,秦洪海的人?”
小厮点头。
可不就是那秦洪海的人吗?
“小依姑娘是在街上挑选布料时被抓走的,那秦洪海非说她是秦家的下人,不能随意嫁人,二话不说就将她给绑了……”
“他还说了什么?”秦雨缨接而问。
秦洪海这人老谋深算,行事必有其目的,不会只是逞一时之快这么简单。
“他说……他手中有小依姑娘的卖身契,秦少爷若是想娶小依姑娘,就去秦府走一趟。”小厮如实回答。
卖身契?
秦雨缨双目微眯:“叫上几个人去秦府,将人抢过来,再将卖身契也抢过来。”
“这……”小厮听得额角一僵。
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抢人财物,这种事也只有王妃娘娘才干得出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她催促。
小厮硬起头皮应了声,当即出去传令去了。
秦瀚森很快也听说了消息,心急火燎找了过来:“长姐,这可如何是好?”
“他叫你去,去就是了,且看他打算耍什么花招。”秦雨缨道。
她当然不会让秦瀚森独自一人面对那只老狐狸,带上暗卫,与他一同来到了秦府。
秦洪海在正厅里坐着,显然已等候多时。
不止秦洪海,许久未见的秦可柔也在,挺着大肚子,一张娇俏的脸溢满笑意:“哟,七王妃,秦少爷,二位可真是稀客……”
秦瀚森不愿跟她废话,急不可耐地问:“小依在哪?”
他越是着急,秦可柔就越是得意:“人我已经卖到青楼去了,说不定现在正接客呢。”
“你!”秦瀚森从不打女人,此刻却恨不得狠狠给她一耳光。
秦雨缨伸手拦下了他,问:“哪间青楼?”
秦可柔故意把玩着自己涂了豆蔻的指甲,没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