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你们不是被方家……”
“这不是悄悄地来吗?”我跟楚正明打着趣:“楚局,我很想念你啊,想念咱们峥嵘的过往!”
看到楚正明,我确实想到了许多往事,他真的是一个清正廉明的官员,做事刚正不阿,却又并不迂腐,可惜运气一直不是太好,主要是我拖累了他……
楚正明摆着手说:“别叫楚局啦,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就是个小老百姓,你们要是看得起我,就喊我一声楚大哥吧!”
我笑着道:“嘿,那可不一定啊,没准你明天就又成楚局啦!”
楚正明摇头:“别逗我了,不可能的,方家势力多大,不可能再翻身啦……你们胆子太大了,竟然还敢偷偷回来,赶紧走吧,别让郑西洋看见了,又把你们抓了!”
我也不跟他杠,反正到时候看结果呗。
“嘿嘿,我既然敢回来,当然不怕他啦!”我又跺着田边说道:“你这不是种小麦和玉米的吗,怎么改成水稻了啊,咱这温度虽然合适,水源不太行吧?”
“没办法啊……”楚正明叹着气说:“种小麦和玉米,郑西洋隔三差五派人过来给我踩烂,我寻思着种水稻,他们不想弄脏鞋子,就不踩啦!”
一听这话,我就怒火中烧,说郑西洋那个王八蛋,竟然还不肯放过你?
“是啊……”楚正明摇了摇头:“不过,我不跟他计较,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一不违法、二不乱纪,他就拿我没办法,最多毁我点地呗,也不影响什么!”
我咬牙切齿地说:“楚局,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都说了,别再叫我楚局。还有,你别老想着报仇了,咱们这地儿就是人方家的……”说着,楚正明又低头看向自己刚插好的秧苗,擦了擦额头的汗,颇为欣慰地说:“我现在啊,就操心这些东西,我忙乎了一个多月,又改造又储水,总算是有点起色了,看着它们就很开心,一个个就像我的孩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屋前的村路上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我们回头一看,竟然是辆大卡车,正往我们这边开来。
“楚局,小心!”
我大叫了一声,立刻把楚正明一把拉了上来。
“不!”楚正明大叫着。
但不管他怎么叫,都无法阻止大卡车开进稻田的事实。
轰轰轰、咔咔咔!
大卡车来回碾压,将楚正明刚插好的秧苗全毁掉了。
嗯,种了水稻以后,郑西洋果然不派人来踩了……改派大车碾了!
“不要!”
楚正明红着眼睛,想要冲进稻田里抢救那些秧苗,但是被我一把给拉住了,因为真的太危险了,人力哪能抵挡得住这种大车!
“不要啊、不要啊!”楚正明站在田边使劲跺脚。
这片刚改造好的稻田实在太脆弱了,大卡车只是来回碾了三四趟,就完全毁掉了。别说那片秧苗,就是稻田都完蛋了。搞得现场一片狼藉之后,大卡车得意地鸣着笛,轰隆隆地开走了。
看着现场的一片泥泞、混乱,楚正明还是冲进田里,抢救回来几根还算完好的苗。
但这没什么用,想要再种下去,还得将田恢复原状,没有半个月功夫怕是不行。再说,就算恢复了有什么用,人家开个大车过来,分分钟就毁掉了。
楚正明捧着几根稻苗,“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一个曾经权倾荣海的男人,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郑西洋,我到底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不放过我啊,我都是个老百姓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夕阳的余晖照在楚正明的身上,也照在他的脸上,眼泪划过他的脸颊,淌进一片泥泞。
让他看上去像个已近垂暮之年的老人。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老,并不体现在年龄上,而是心气儿上。曾经意气风发的楚正明,被郑西洋这么数次凌虐之后,已经老了、瘫了、废了、萎了……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我很同情地看着楚正明,但我没安慰他。程依依想扶起他,但被我拉住了。
如果他因为这种事情就被打倒,那说真的,他已经没资格坐那个局长的位子了……
我正这么想着,就见楚正明已经擦了擦泪,接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拿起田边的锄头和钎冲进地里,吭哧吭哧地干了起来!夕阳的余晖下,他的面容不再充满老态,而是坚定、毅然、奋发、不懈!
我笑了起来。
对了,就是这种不认输、不低头的精神。
“楚局长!”冲着稻田里忙活着的楚正明,我大声说道:“明天,我就让你重新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