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公开的还是隐密的,魏国伐蜀大计都在有条不紊地展开着,到了兴安六年二月的时候,魏军伐蜀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是全部完结,该调动的兵力,该筹措的粮草均已经到位,现在就只差天子曹亮的一道旨意了。
而曹亮也没有让那斗志昂扬战意澎湃的魏军将士们久等,毕竟曹亮也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现在魏军各军团的士气都在最高点上,如果出征之事久拖不决的话,那对魏军士气的影响将会是非常大的。
所以曹亮会选择在最合适的时机,下达出征的旨意。
当然,曹亮是准备了三路人马的,但并不意味着他会采用三路齐发的进攻模式,而是率先攻一路,其他两路伺机而动,在围棋术语上,这叫做试应手,先下一子看看对手的反应如何,然后再看看实际情况,做出相应的调整来。
这次曹亮选择的是北路的邓艾,在三大军团之中,北路的邓艾准备的最久,也是最为充分的,而且相对于中路,北路的敌人兵力较少也更为分散,而且蜀军将帅之间矛盾重重,正是魏军可以加以利用的一个重要点。
不管邓艾能不能在北线打开局面,曹亮都有着下一步的战略部署,只不过是会随着蜀军的变化而进行微调,不过总体的进攻思路倒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邓艾在接到了这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命令之后,眼中掠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激动之色,看来曹亮还是选择了他做为主攻的第一方向,责任与使命落在了他的肩上。
尽管这只是一道再寻常不过的旨意命令,言辞简短,不过才廖廖十数字,但邓艾知道它的分量,伐蜀之先锋,邓艾此次出征,就是挑大梁的,从现在开始,他就需要忘掉以前所有的战绩功勋,从零开始,成功了就是名扬青史,失败了就要遗臭万年,所有的功过毁誉,都将毕其功于一役。
邓艾立刻召集副都督牵弘、马隆和越骑将军文鸯、先登将军杨波、左卫将军耿彪、锐骑将军田章、陷阵将军师纂进行议事,宣读了陛下曹亮的旨意。
其实很早之前邓艾就已经明确了进军的路线,并且和牵弘马隆两位副都督反复地商议过,总体而言,魏军将会兵分五路,每个营各为一路,马隆将指挥锐骑营及五千守备军出狄道,直逼甘松、沓中,与钟会的主力在沓中交战,牵弘将指挥左卫营及五千守备军自祁山南下,攻取武街、阴平桥头,目标是切断沓中和汉中之间的联系。
而剩下的三路,统一由邓艾来指挥,越骑营出斜谷、先登营出骆谷,陷阵营出子午谷,攻打汉中。
这个进军路线图,邓艾夺镇守关陇之后就开始谋划了,可谓是谋划久远,当然最后的确定和最初的想法之间,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邓艾也是根据着形势的变化,不断地进行着调整,期望能找到一个最为理想而合适的方案。
这其间最大的变数就是姜维离开了汉中前线,一直以来,邓艾就是将姜维视做假想敌的,邓艾制定的战略战术,也多是针对姜维的,姜维的离去,让整个的汉中之战充满了变数。
尽管姜维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部署好了汉中以及阴平武都的防御方案,在汉中,姜维设计的是敛兵聚谷之计,诱敌深入,以坚城险关相据,令魏军是疲于奔命,困顿难行,最终达到不战而自退的目的。
姜维有姜维的计划,邓艾则有邓艾的应对之策,不难看出,姜维这是偷学了司马懿的招数,坚守不出,拖延不战,大概姜维也是曾经吃足了魏军的苦头,才会想到这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
邓艾当然不会被姜维的这个防御计划给难倒了,司马懿之所以敢来蜀军玩龟缩战术,就是因为魏军有着强大的后援和补给能力,而蜀汉国小民贫军疲,综合实力上注定他们打不了持久战,所以司马懿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将战事给无限期地拖延下去,直到把诸葛亮给拖死累死。
现在姜维想要玩同样的招数,但他忽略的一点就是魏蜀两国悬殊的实力对比,邓艾已经在关陇一带囤积了足够十万大军两年消耗的军粮,而且后继的粮草物资还在源源不断地加以补充,所以在粮草物资的储备上面,邓艾的准备是远胜于当年的诸葛亮的。
有了雄厚的后勤补给能力来做保证,邓艾对姜维的敛兵聚谷计划当然是有信心来破坏的,且不说魏军有着强大的攻坚能力,像汉城乐城阳平关这样的险峻的要塞城池未必就能抗得住魏军的猛攻,就算它们能扛得下来,但魏军是完全有实力来打持久战消耗战的,到时候邓艾倒是想让姜维看看,究竟是攻城的魏军先崩还是守城的蜀军先溃?
在这一点上,邓艾是有着足够的自信心的,为了避免生蹈诸葛亮的失败,邓艾刻意地在粮草补给上面花费了更多的精力,这几年的时间,邓艾筹措了相当多的粮草物资,就是为了保证伐蜀之所需,在关键时候不掉链子。
姜维想要和他来打持久战消耗,呵呵,那他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了。
邓艾当然不惧怕打持久战,但如果伐蜀之战能速战速决的话,那他更是很乐意的,而且就目前来说,魏国如此强大的实力,还需要和蜀军去拼消耗,打持久战,多少有些跌份啊!
所以邓艾在进攻策略上,还是更倾向于主动积极的进攻方式,这次邓艾大起五路兵马,完全不惧怕蜀军会各个击破,所以从这个战略布局上面可以看出,邓艾对伐蜀之事,还是充满着信心的。
当然这也和目前的汉中都督阎宇有关,阎宇都督汉中以来,为了从姜维手中夺权,将外围所有的蜀军都调回了南郑,这种自毁长城的举动,足以让邓艾在一边偷着笑了,制定战术计划之时,也变得更加地从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