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秉承宗门护世之念。
可结果世间他无力相护,就连身边人他都护不了。
弱小,究竟有多可悲?
轰叱——!
天上传来了一声巨响,一缕缕烽火四溅,两道身影从烽火中被轰飞了出来。
还有一具具无面的火躯冲出,不断地轰撞向两人。
众人皆变了脸色。
“南老与臣子安合力亦是拦不下混沌初始的烽火了吗?”
离殃喃喃,他与张天易对视一眼,即刻朝众人道:“苍羽军(刑部众捕)听命。”
“在!”
“共祭神器,尽快送所有人出城!”
“诺!”
风火轮被祭起了,三件神器抵御烽火,但仍旧难以同时送所有人离开。
楚雄最先道:“离大统领,楚家愿等城内百姓都离开后最后走。”
他心中清楚得很,在龙庭眼中,世家的命恐怕是比不上城内这些无辜之人,与其等别人说出,不如由自己说出来。
张溪云回过神来,心绪很乱,让他看着南老为了他们而死,实在让他备受煎熬。
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他更不愿南老一番心血付诸东流,这些还活着的人,一定都要救下来!
“离大统领,溪云也愿最后离开。”话落,他看了看吴妄,叹道:“吴妄也与我一起。”
最后留下的人,自然是有危险的,一旦南老二人挡不住烽火了,那他们就会葬身烽火之下。
他或许是因为辛伍的缘故,不受烽火光芒的影响,可他同样是会被烽火烧死的。
他本来是想要吴妄先离开的,但望着他如今的状态,实在是不放心。
离殃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片刻后,不少人都随着他们一起朝着城门离开。
待众人离开后,留下的众人都紧张地张望着天上情形。
烽火高悬处,战况却是不妙。
莫说是烽火之灵了,单凭这烽火铸就身体的众数奴仆便已经让两尊神境大修士吃不消了。
臣子安肉身都在被烽火焚烧着,却是悍不畏死,数次朝着烽火之内冲进去,然后被轰退出来。
南若安咳着血,手中龟甲转动,可龟甲竟也被烽火焚得焦黑。
动荡没有一刻停止下来,张溪云担忧万分,偏偏什么忙也帮不上。
忽然间,他余光瞥见了一个人。
臣刑!
他被南若安救了回来,一直陷入昏厥之中,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接着,张溪云望见了他手中的那根漆黑阵杵,不由一惊。
他想要做什么!
杀阵几乎毁了,更被埋在了废墟之下,现在臣刑却高举起了阵杵!
“臣城主!”他急忙喝道,“你想要做什么!龙庭已经饶恕了姒家的罪!“
臣刑视若无睹,将体内仅存的最后气息渡入了其中,更是划开了手腕,将血液滴了进去。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转头望向了张溪云,沉声道:”姒家错了数数载,是姒家愧对先祖,愧对城内百姓,愧对死去的人,同样愧对姒家代代天骄。”
他手中的阵杵泛起了光芒,张溪云一惊,却听见臣刑开口道:“今日不肖子孙姒刑,请姒家代代天骄,再助姒家一次,再助老祖一次!”
“姒刑,愿还一身血脉!”
留在此地的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忽然间,池山城废墟开始动荡了起来,就像是地震一样。
臣刑将另一只手的手腕也割开了,鲜血流淌不止,他大喝道:”姒刑替老祖,谢姒家代代族人!“
“是姒家,对不起你们!”
轰隆——!
远处,池山城的正中央,废墟破开了,大地也裂开了,一道光芒从地下烽火台大阵内照耀了出来。
接着,白雾袅袅升起,里面是一道道人影轮廓。
张溪云忽然想起了,在城主府地下见到的祭坛,与死在祭坛附近的姒家族人,同时想起了臣子安曾说过的,为了这座大阵,亦是为了复活先祖需要的帝禹血脉,姒家代代传承,都会让最优秀的天骄之辈身血皆融大阵,其魂化灵!
而此刻,臣刑是将一尊尊姒家英灵唤醒了,踏天而去,为苍生抵御烽火。
轰鸣巨响不断,池山城正中央如同塌陷了,废墟不断地涌下,而那一道道姒家英灵登天,重现着昔日英姿!
臣子安望见了眼前这一幕,同样望见了不惜渡尽满身血脉的臣刑,更是老泪纵横。
“是我姒子安对不起你们,是我姒子安对不起你们啊!”
城内留下的姒家族人同样是痛哭不已,连旁人都被感染了,鼻子有些酸楚。
一道道英魂抵御着烽火铸就的无面奴仆,两尊神境大修士没有了阻碍,同时怒吼着,杀入了烽火之中!
嘭的一声巨响,天上仿佛是一道光芒绽放、炸响,烽火流散,火焰都弱了几分。
两位神境大修士,同样是两位两人,几乎战到了筋疲力竭,身上无一处不染血,大口地喘着粗气。
可他们的对手,是不灭的烽火,不死的火灵啊!
池山城废墟上如同下起了血雨,是两尊神境大修士的神血,被烽火焚尽了血中神性,洒落四方。
废墟上的众人攥紧着拳头,很多人望着这悲壮的一幕都不禁流下泪来。
臣刑流尽了满身鲜血,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却流着泪,轰然倒地,再也不会起身。
很多姒家族人痛哭着,甚至跑上前来,从臣刑的手中接过了阵杵,再以自己的鲜血续上,保持着昔日英魂不散。
臣子安的神识察觉到了一道道姒家后辈的气息消散,他如同疯魔了,苍老的脸上流淌着血泪。
南若安同样战至了癫狂,他不掌杀伐,但强催杀伐术抵御烽火侵袭,七窍都在流血。
张溪云运转着破妄之眸,望清了天上的战况,望见了满身血痕的南老,同样忍不住泪水滑落。
辛伍剑光消散的地方,那滴悬在半空的泪,隐隐有了血色,然后又变得更加晶莹剔透,在血色与晶莹之间不断转变着。
而那道身影的轮廓,却也愈发清晰了,那是一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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