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汝言姬伯服乃是姒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况且臣家将睚眦化为阵兽,它没有理由为臣家隐瞒什么。
“不错,吾苟活至今,倒是知晓了他们不少隐秘,他们尊奉一座女子石像,那女子人族模样,长相极美。”
睚眦神魂已然消散大半,庞大的身躯几乎只剩下了半身。
“汝杀了吾,可汝又是否知晓,此阵并非幻阵如此简单,此阵遍布了此地整座城池,幻阵不过是其中杀人之阵罢了!”
睚眦缓缓道:”杀了吾,只是破开幻阵,却未破开这方被他们称之为祭阵的大阵!“
张溪云沉默,臣家布置如此一场大局,究竟又想做什么,若是复活姬宫湦,按如今睚眦所言,却是全然说不通!
辛伍亦是沉默下来,眸中精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而此刻,睚眦几乎消散得只剩下那庞大的豹首,眸中却流露出了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
“吾将吾所知,悉数告知了汝,汝能否也告知吾一件事”
辛伍回过神来,望向了睚眦。
“汝言,汝自那道门后回来不久,昔年吾父未曾与吾提及太多,但吾知晓必是凶险万分,便是汝亦只剩下一缕残魂罢了,吾只想知晓,吾父还尚在否?”
万载岁月已过,昔年那尊睚眦不过神境,除非臻至圣道,否则若未战死,也早已寿元耗尽。
可此刻,这尊苟活漫长岁月的睚眦将死,或许它心中唯一还有牵挂的便是与其离别的父亲,即便心中猜到结果,但终究还是妄想那道不可企及的门后有着奇迹。
辛伍沉默半晌,望着将死的睚眦眼中的祈求,他终是缓缓开口道:“汝父”
“数年前,汝父过世。”末了,他又再道:“是寿元耗尽,于武王陪伴下坐化。”
睚眦连头颅都在消散,此刻凶恶的脸上却像是浮现了一抹笑。
“武王还在啊”它的声音愈来愈小,“吾父尽忠一生,能坐化而死,还得武王相伴,尽君臣之情,想必是高兴的罢”
“吾一直担忧吾父战死,那未免也太过凄凉”
“那就好那就好”睚眦不断重复着此话。
“吾被当作阵兽,苟活数载,却不想一死了之,亦是盼着某日吾父能从门后凯旋而归,如今知晓他安然而去,心却也安了”
“若真有轮回,不知父亲,可会在轮回路上等吾啊”
睚眦眸中血色尽复,那是属于睚眦一族的尊严,为祖龙之子,却不为龙,依旧天生傲气,不弱旁人。
它缓缓合上了双眸。
“还好,还好,不用让父亲等吾太久”
天地间唯一的睚眦,自此消散,若再有,恐怕也是数载岁月之后了。
下一刻,此方幻境不断崩碎,草原、天空都在被一一抹去。
辛伍持剑而立,心中响起了张溪云的声音。
“大兄,方才你所言皆是真的?”
辛伍翻手一转,魂剑消散。
“假话罢了。”他轻声道,“吾不过一缕残魂,记忆残缺不全,门后之事多已记不清了,又哪里记得昔年那尊睚眦的生死。”
“那大兄方才”
辛伍一笑,缓缓道:“昔年我与其父在武王宴上初见,亦曾听其父提及过家中幼子,它却是不知”
“虽说它实则早已身死,但却是我亲手结束了它的意识,散其神魂,其中因果谁能说得清?”
“况且其父与为兄一同进了那扇门后,虽各为其主,但终究都是为了苍生,亦算同袍。”
“进了那道门后,又岂会善终,多是战死沙场的结局,却不忍如实告知。”
“有个念想总是好的,只望它们父子还能再聚罢,若有来世的话”
待辛伍说完这番话,幻境天地彻底崩碎,迷雾再现,却也在不断消退。
辛伍眸光扫过四周,道:“方才听完了睚眦一番话,为兄却是猜到了些,恐怕接下来凶险无比,望你自己小心。”
“大兄你”张溪云迟疑道。
“方才一战,损了太多神魂之力,为兄需即刻沉睡,否则必然无法撑到见鸢儿之时。”
张溪云闻言了然,忙道:“溪云自会小心,大兄不必担忧,还是尽快保全神魂要紧。”
迷雾悉数散去,眼前是一尊石像,极美的女子模样。
辛伍望着石像,眸中露出温柔,轻应了一声,缓缓合上了双眼。
良久过后,张溪云肉身微颤,再度睁开了眼,眼神已然不同。
他伸了个懒腰,自语道:“还是有肉身的感觉要好些,如此想来,那尊睚眦倒也是怪可怜的,不过他竟敢勾动大兄回忆来让我陷入幻境,却又实在可恶,唉。”
他忽然拍了拍脑袋,“我竟然忘了问一问,圣人冰封之法铸就的寒玉若有残缺,可有法子不靠圣人之力破开!”
张溪云懊恼不已,此事关系母亲,但方才睚眦之言实在令他太过骇然,竟就忘了问上一问。
“罢了,大兄知道的想来不必那尊睚眦少,到时候再问大兄便是。”他叹了口气,心中也知恐怕没有多少可能不靠圣人之力破开寒玉。
此时,他乾坤袋内传来一阵啼鸣声,张溪云回过神来,连忙将阿木抱了出来。
只见阿木身上有着几道伤痕,正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委屈得很。
张溪云忙道:“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我恐怕就要沉沦在幻境之中,连大兄亦是被你唤醒的,全是你的功劳。”
阿木闻言眼神一变,颇为骄傲地昂了昂脑袋,张溪云哑然一笑,又道:“等一切结束,我带你去吃些好东西,保准让你喜欢!“
阿木这才从他怀中飞腾起来,扑腾着小翅膀,欢喜得很。
张溪云索性也不让它回到乾坤袋内,反正此刻四下也无人,只是不知其他人在何处,吴妄他们是否平安。
他眼神一转,望向了前方那尊石像,其实方才辛伍望时,他也便望见了。
那是姒鸢的模样。(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